1.
我盯着手机银行APP里那个刺眼的余额，又看了看医院发来的催款短信，感觉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三十万。妈妈的手术不能再拖了。
“晚晚，要不……这手术咱不做了。”
妈妈虚弱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刻意装出的轻松。
“妈，你说什么傻话！钱的事我有办法，你安心准备手术。”
我掐着自己的虎口，让声音听起来充满元气，
“你女儿我最近接了个大项目，奖金丰厚得很！”
挂掉电话，我瘫在工位的椅子上，手心全是冷汗。
我能有什么办法？把我卖了都不值三十万。
除非……动用那个我发誓再也不用的“天赋”。
我能进入别人的梦境。
但这个天赋有个该死的副作用：我会像一块情绪海绵，被动吸收梦主最强烈的情感。
偷看暗恋对象的梦，结果被他失恋的悲伤淹没一整天；
帮失眠的闺蜜数羊，却差点被她的职场焦虑逼疯。
从那以后，我就把这能力封存了，当个普通的社畜，挺好。
直到今天，我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同事们都在窃窃私语，说总裁陆沉舟今天心情极差，好几个高管都被骂得狗血淋头。
我抬头，恰好看到陆沉舟从总监办公室走出来，周身的气压低得能让水结冰。
他很高，西装剪裁得体，勾勒出宽肩窄腰，但那张脸，英俊却毫无生气，像一尊完美但冰冷的雕塑。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却蒙着一层驱不散的疲惫。
据说他富可敌国，但对钱毫无兴趣。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滋生——如果我能从他那里“借”到一点点，就一点点，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毕竟，梦都是假的，不是吗？
机会来得突然。
下班电梯里，人挤得像沙丁鱼罐头。
我被后面的人一推，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砰！”
我的额头结结实实撞上了一个坚硬的后背。
是陆沉舟。
空气瞬间凝固。
我能感觉到周围同事倒吸冷气的声音。
“对、对不起！陆总！”
我慌忙后退，差点摔倒。
陆沉舟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的寒意几乎将我冻僵。
他没说话，只是抬手，轻轻弹了弹刚才被我撞到的西装后背，仿佛沾上了什么不洁的东西。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电光石火间，我做出了决定。
我假装脚下不稳，再次惊呼一声，手“慌乱”地向前抓去，指尖重重地按在了他自然垂落的手背上。
皮肤接触的瞬间，能力发动——标记完成！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疲惫感瞬间顺着我的指尖涌遍全身，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孤独？
这就是陆沉舟的情绪底色吗？
我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连声道歉：
“对不起陆总！我不是故意的！电梯太晃了……”
陆沉舟终于开了金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夜未眠的倦怠：
“站稳。”
只有两个字，却让我如蒙大赦。
“是！是！”
电梯门开，他大步离开，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我靠在电梯壁上，心脏狂跳，不仅仅是因为后怕，更是因为成功标记的激动，以及……残留在我身体里那股属于他的、沉重的疲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