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飞机降落在N港国际机场时,顾玥婷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行李箱拉杆,窗外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轮廓,像一把钝刀,轻轻划开六年未曾愈合的伤疤。身边的顾魏晨推了推鼻梁上的小眼镜,稚嫩的脸庞上是不符合年龄的沉稳,他握着妹妹顾玥溪的手,低声对顾玥婷说:“妈咪,定位显示墨氏集团距离这里二十分钟车程,我已经提前查好面试路线,避开了早高峰拥堵路段。”

顾玥溪立刻仰起小脸,软乎乎的小手勾住顾玥婷的衣角:“妈咪放心,我会跟哥哥待在临时公寓,按时完成今天的法语阅读,绝对不捣乱。”

顾玥婷蹲下身,分别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眼底泛起温热的潮意。六年前从莫西特医院的手术台上下来,看着两个皱巴巴的小生命,她就知道,过去所有的苦难都有了意义。大儿子魏晨三岁就能拆解代码,如今更是小有名气的“隐形黑客”;小女儿玥溪则继承了她对文字的敏感,三岁读完儿童版《世界通史》,是旁人眼中的“小神童”。只是这份骄傲背后,藏着她永远不愿让孩子触碰的秘密——他们的父亲,是那个在7960房间,让她一夜失去所有的男人。

整理好情绪,顾玥婷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走进墨氏集团大厦。前台核验过面试信息后,她跟着指引走向顶层会议室,却在走廊拐角处,与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撞了个正着。咖啡洒在对方昂贵的定制西装上,深灰色的面料晕开深色污渍,顾玥婷慌忙道歉,抬头的瞬间,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男人五官深邃,眉骨锋利,一双墨色的眼眸里带着惯有的疏离与审视。是他,墨言。

墨言低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头发挽成利落的低马尾,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不知为何,这张脸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很久之前见过,尤其是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像极了某种被惊扰的小动物,让他心底竟泛起一丝异样的波澜。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他皱了皱眉,语气冷淡:“走路不看路?”

顾玥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弯腰捡起地上的咖啡杯,声音平稳:“抱歉墨总,我会赔偿您的西装费用。”她刻意加重了“墨总”两个字,提醒自己眼前的人是集团总裁,是她此次面试的顶头上司,更是那个她逃避了六年的人。

这时,助理匆匆赶来,低声对墨言说:“墨总,面试候选人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了。”墨言看了顾玥婷一眼,没再说话,转身走向会议室,只是在推门的前一秒,又回头瞥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的背影,好像在哪里见过。

顾玥婷站在原地,手心早已布满冷汗。六年了,墨言似乎已经不记得她了,这对她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跟着助理走进会议室。当她坐在面试席上,看着主位上的墨言时,心脏还是控制不住地狂跳。

“顾玥婷?”墨言看着简历上的名字,抬眼看向她,“莫西特大学金融系硕士,过去三年在莫西特跨国企业担任投资分析师,为什么选择回国加入墨氏?”

“墨氏集团在金融投资领域的布局和眼光,是行业内的标杆,”顾玥婷直视着他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专业而从容,“我希望能在更具挑战性的平台上,发挥自己的专业能力。”

墨言指尖敲击着桌面,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种熟悉感又涌了上来。他忽然想起六年前的那个晚上,助理说家族安排的女人没到,却有个陌生女人闯进了他的房间,第二天清晨就没了踪影。后来他让人去查,却只知道那个女人当晚从黄德江的酒局跑出来,之后便没了消息。眼前的顾玥婷,和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似乎有某种重合的地方,但又不够清晰。

“你的简历很优秀,”墨言收回思绪,语气恢复平淡,“明天可以来上班,直接向我汇报工作。”

顾玥婷愣了一下,没想到面试会这么顺利。她站起身,说了声“谢谢墨总”,转身走出会议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回到临时公寓,顾魏晨立刻迎上来:“妈咪,面试成功了吗?”顾玥溪也凑过来,小脸上满是期待。顾玥婷点点头,把两个孩子抱进怀里:“成功了,不过以后妈咪要在墨氏集团工作,可能会比较忙,你们要乖乖的。”

顾魏晨眼神微动,推了推眼镜:“妈咪,墨氏集团的总裁是墨言?我之前查过他的资料,他六年前好像有过一段‘意外’绯闻,不过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顾玥婷的心猛地一沉,她摸了摸儿子的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用管太多,你只要好好保护妹妹就好。”她不敢告诉孩子,他们的父亲就是墨言,更不敢想象,如果墨言知道两个孩子的存在,会发生什么。

而此时的墨氏集团顶层办公室,墨言看着顾玥婷的简历,手指在“莫西特大学”几个字上停顿。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帮我查一下顾玥婷过去六年在莫西特的所有经历,尤其是她刚到莫西特的那一年。”

助理应了声“好的墨总”,挂断电话后,墨言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六年前那个清晨,床单上的血渍和女人慌乱逃跑的背影,忽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他皱了皱眉,心底有种预感——顾玥婷的出现,或许不是偶然。

与此同时,顾玥婷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刺耳的声音:“姐姐,好久不见啊。听说你回N港了?还去墨氏集团面试了?”

是顾灵。顾玥婷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想告诉你,爸爸和张阿姨都很想你,”顾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对了,我下个月就要和黄少订婚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订婚宴啊,姐姐。”

顾玥婷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指节泛白到几乎失去血色,冰冷的金属机身硌得掌心生疼,却远不及听筒里顾灵那抹得意的声音刺耳。六年前那个充斥着酒精与劣质香水味的包厢画面,像被按下了重播键,骤然在脑海里炸开——黄德江肥腻的手掌抓着她的手腕,酒气喷在她脸上,说“顾忌的女儿果然标志”;而她的父亲就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跟黄德江的助理谈笑风生,连一个回头都吝啬给予。

那时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挣脱开黄德江的钳制,跌跌撞撞跑到顾忌面前,膝盖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上,疼得她眼泪直掉:“爸,你救我,我不要待在这里,顾灵呢?你不是最疼她吗?为什么是我?”

可顾忌只是皱着眉,伸手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胳膊,语气里满是不耐与冷漠:“玥婷,别不懂事。黄总愿意给我们顾氏机会,是你的福气。灵灵还小,经不起折腾,你是姐姐,该懂事点。”

“懂事?”她当时只觉得荒谬,眼泪混着绝望砸在地上,“把女儿推给这种人叫懂事?爸,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女儿?”

话音刚落,顾忌的巴掌就甩在了她脸上,清脆的响声在喧闹的包厢里格外突兀。他指着门口,声音冷得像冰:“要么留在这,要么永远别回这个家。”

后来她拼了命从黄德江的房间跑出来,走廊里的灯光晃得她头晕,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时,她甚至以为是得救了。可抬头看到墨言那张冷硬的脸,听到他说“欲擒故纵的把戏,我见多了”,她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跌进了另一个深渊。7960房间里的水晶灯亮得刺眼,他把她狠狠丢在床上时,她看着天花板上繁复的花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崩塌。

而现在,顾灵竟然要嫁给黄德江的儿子了。那个当年躲在继母张诗尧身后,看着她被父亲推出去却一言不发的继妹,如今要风风光光地嫁进黄家,成为人人羡慕的黄太太。而她呢?六年前被家族抛弃,六年后带着两个孩子回到这座伤心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面试墨氏集团,却要和当年伤害过她的人再次扯上关系。

手机还没挂断,顾灵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带着刻意的炫耀:“姐姐,你知道吗?爸爸为了我的订婚宴,特意把顾氏的几个重要项目都暂停了,就为了给我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对了,张阿姨还说,要是你回来的话,刚好可以帮我当伴娘,你那么会照顾人,肯定能把婚礼的细节盯好,对吧?”

顾玥婷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哽咽与愤怒,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顾灵,我没兴趣给你当伴娘,也不想参加你的订婚宴。你最好别来招惹我,否则,六年前的事,我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知道。”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沙发上。客厅里的灯光柔和,却照不进她眼底的阴霾。顾魏晨从房间里走出来,小脸上带着担忧:“妈咪,你没事吧?我刚才听到你说话的语气不太好。”

顾玥婷走过去,蹲下身抱住儿子,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妈咪没事,就是遇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人。魏晨,玥溪呢?”

“妹妹在房间里读绘本,”顾魏晨回抱住她,小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道,“妈咪,你别担心,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可以帮你查他们的资料,保护你和妹妹。”

顾玥婷看着儿子认真的眼神,心里一阵暖流涌过。六年前,她失去了父亲的疼爱,失去了少女的纯真,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信任;但六年后,她有了魏晨和玥溪,这两个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勇气,是她对抗所有苦难的铠甲。

她松开儿子,摸了摸他的头:“好,妈咪相信你。不过现在,你和妹妹要好好休息,明天妈咪就要去墨氏上班了,以后可能会有点忙,你们要乖乖的。”

顾魏晨点点头,又补充道:“妈咪,我已经查过墨氏集团的内部结构了,墨言的办公室在顶层,你的工位在十三楼,距离不算太远,但也不会经常碰面。而且我还设置了一个程序,要是有人想查你的资料,会先触发我的预警系统,我能及时帮你处理。”

顾玥婷看着儿子熟练地操作着平板电脑,心里既骄傲又心疼。这个才六岁的孩子,本该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无忧无虑地玩耍,却因为她,过早地承担起了保护家人的责任。她轻轻揉了揉儿子的头发:“辛苦你了,魏晨。不过别太累了,学习和玩耍也很重要。”

“我知道啦,妈咪,”顾魏晨笑着说,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我和妹妹会互相监督的,你放心去工作吧。”

顾玥婷站起身,走到女儿的房间门口,看着玥溪正坐在地毯上,认真地读着一本法语绘本,小嘴巴还时不时地跟读几句。她轻轻推开门,玥溪立刻抬起头,看到她,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妈咪,你忙完啦?我刚才把这本绘本读完了,还学会了几个新的法语单词呢。”

顾玥婷走过去,坐在女儿身边,拿起绘本翻了几页:“玥溪真厉害,才六岁就能读法语绘本了。”

“因为我想帮妈咪啊,”玥溪依偎在她怀里,软乎乎地说,“以后妈咪去国外谈工作,我可以当妈咪的小翻译,这样妈咪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顾玥婷抱着女儿,眼眶又开始发热。她何其有幸,能拥有这样两个懂事又贴心的孩子。有他们在,就算前面有再多的困难,她也有勇气去面对。

第二天一早,顾玥婷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走进了墨氏集团。前台看到她,立刻热情地打招呼:“顾小姐,早上好!墨总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您直接上去就可以。”

顾玥婷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电梯。电梯缓缓上升,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六年前的那个晚上,7960房间里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墨言那张冷硬的脸,他身上的气息,他说过的话,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电梯门打开,顶层的走廊宽敞明亮,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墨言的办公室就在走廊的尽头,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助理。看到她,助理立刻迎上来:“顾小姐,您好,墨总在里面等您,请跟我来。”

顾玥婷跟着助理走进办公室,墨言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向她。四目相对的瞬间,顾玥婷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墨言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眼前的女人,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头发挽成利落的低马尾,看起来干练又专业。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尤其是她避开他目光时,耳根微微泛红的样子,像极了六年前那个在7960房间里,慌乱逃跑的女人。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顾玥婷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墨总,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工作,不辜负您的信任。”

墨言看着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问道:“你在莫西特大学读的金融系?毕业之后,一直在莫西特的跨国企业工作?”

“是的,墨总,”顾玥婷点点头,“我在莫西特大学读了四年本科,两年硕士,毕业之后,进入了莫西特的一家跨国投资公司,担任投资分析师,直到上个月回国。”

墨言又问:“那你刚到莫西特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顾玥婷的心猛地一沉,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难道他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特别的事?好像没有吧,刚到莫西特的时候,主要是适应环境和学习,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墨言看着她,眼底的疑惑更深了。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在隐瞒什么,可她的表情看起来很自然,没有任何破绽。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说道:“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你刚到公司,可能对公司的业务还不太熟悉,这几天先跟着助理熟悉一下公司的情况,下周开始接手项目。”

“好的,墨总,”顾玥婷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说道,“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您随时叫我。”

墨言点点头,看着她转身走出办公室。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查得怎么样了?顾玥婷刚到莫西特的那一年,有没有什么异常?”

“墨总,我查了顾玥婷在莫西特的所有记录,包括她的入学信息、租房记录、就医记录,”助理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她刚到莫西特的第三个月,去医院做过一次产检,之后就休学了一年,一年后才重新回到学校上课。而且,她在莫西特租的房子,是在一个高档小区,房租一直是用匿名账户支付的,查不到具体的付款人。”

墨言的瞳孔猛地一缩,握着手机的手瞬间收紧。产检?休学一年?匿名账户支付房租?这些信息,像一条条线索,串联起了六年前的那个晚上。难道顾玥婷,真的是六年前那个女人?那她休学的一年,是不是就是为了生孩子?那孩子呢?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冰冷地说道:“继续查,查清楚她当年生的孩子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那个匿名账户的信息,也一定要查出来。”

“好的,墨总,我马上去查。”助理说完,挂断了电话。

墨言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顾玥婷的脸,还有六年前那个女人慌乱逃跑的背影。如果顾玥婷真的是当年的那个女人,那她回到N港,进入墨氏集团,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什么目的?而她的孩子,会不会和他有关

墨言靠在真皮座椅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桌面,助理刚才汇报的每一个字,都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底激起层层涟漪。产检记录、休学一年、匿名账户……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与六年前那个模糊的身影不断重叠,织成一张让他无法忽视的网。

他闭上眼,7960房间里的画面又一次清晰浮现——女人蜷缩在床榻上,乌黑的发丝散乱在洁白的床单上,与那抹刺目的殷红形成鲜明对比;清晨他醒来时,只看到被掀开的被角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馨香,像一场短暂又真实的梦。这些年,他并非没有派人追查过,可那女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甚至一度以为,那晚不过是家族争斗中,有人刻意安排的一场闹剧,直到顾玥婷的出现。

指尖猛地收紧,墨言睁开眼,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疑惑,有探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如果顾玥婷真的是当年的女人,那她当年为什么要跑?是因为害怕,还是另有隐情?而她口中的“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孩子”这个可能。他墨言的孩子,怎么能流落在外,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如果那两个孩子真的存在,他必须找到他们,给他们应有的身份和保护。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生长,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拿起手机,再次拨通助理的电话,声音比刚才更添了几分急切:“查,给我仔细查!不仅要查顾玥婷当年生的孩子在哪里,还要查她这六年在莫西特的所有社交关系,有没有人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另外,那个匿名账户,就算挖到根,也要查出背后的人是谁!”

“是,墨总,我立刻加派人手,今天之内一定给您初步结果。”助理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他从未见过墨总如此失态,仿佛顾玥婷这件事,触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挂断电话,墨言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N港。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眼底的阴霾。他想起顾玥婷昨天在走廊里撞向他时的慌乱,想起她面试时强装镇定的眼神,想起她提到莫西特时眼底一闪而过的闪躲……这些细节,此刻都有了全新的解读。

她回到N港,进入墨氏集团,真的只是为了工作吗?还是说,她早就知道他是墨氏的总裁,故意接近他?如果是后者,她的目的又是什么?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孩子?无数个疑问在他脑海里盘旋,让他烦躁不已。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试图平复心绪。不管顾玥婷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会再让她从自己眼前溜走。这一次,他要亲手揭开所有的真相,哪怕真相的背后,藏着他不愿面对的过往。

而此时的顾玥婷,正在十三楼的工位上整理资料。她时不时抬头看向电梯口,生怕墨言突然出现。刚才助理跟她提到,墨总最近似乎对她格外关注,让她多留意一下,这让她更加忐忑不安。

她拿出手机,给顾魏晨发了一条信息:“魏晨,最近别用黑客技术查任何跟墨氏集团有关的信息,也别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能力,知道吗?”

很快,顾魏晨回复了信息:“妈咪放心,我已经把所有跟墨氏相关的记录都删除了,还设置了防火墙,不会有人发现的。对了妈咪,我刚才查到顾灵和黄少的订婚宴定在下个月十五号,地点在N港国际酒店,到时候顾家肯定会邀请很多名流,你要不要避开那天?”

顾玥婷看着信息,眉头紧锁。下个月十五号,刚好是她接手第一个项目的关键时期,如果顾家真的邀请她,她该怎么拒绝?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再跟顾家、黄家有任何牵扯,可顾灵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指尖在屏幕上敲下最后一个字,顾玥婷盯着“别让妈咪担心”那几个字看了两秒,才轻轻按下发送键。对话框顶端的“正在输入”消息,很快弹出顾魏晨带着笑脸的回复:“妈咪放心,我会监督妹妹喝牛奶,晚上还会帮她检查作业。”

她对着屏幕弯了弯嘴角,眼眶却有点发涩。将手机调成静音塞进抽屉时,指腹不小心蹭到了抽屉深处的一张照片——那是去年魏晨和玥溪五岁生日时拍的,两个孩子穿着同款的小西装和公主裙,一左一右抱着她的脖子,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照片边缘已经被反复摩挲得有些毛躁,就像她这六年里,无数次靠着回忆孩子们的笑脸,撑过那些难捱的夜晚。

“顾小姐,这是您要的墨氏近三年投资项目报表,我整理好放这儿了。”邻座的同事将一叠文件放在她桌角,打断了她的思绪。顾玥婷立刻收敛心神,抬手接过文件,指尖划过封面烫金的“墨氏集团”字样,指尖微微发凉。

她翻开报表,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数据上,强迫自己沉下心来。第一页是去年墨氏在新能源领域的布局,红色标注的盈利额格外醒目;第二页是海外市场的拓展计划,其中提到了莫西特的一个光伏项目——那是她曾经参与过的案子,当时为了拿下这个项目,她连续一个月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最终用详实的数据分析说服了合作方。

熟悉的领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指尖在报表上圈画出几个关键数据,脑海里已经开始构思优化方案。她知道,在墨氏这样人才济济的地方,只有拿出远超旁人的专业能力,才能不被轻易取代,才能拥有保护孩子的底气。毕竟,她不再是六年前那个只能跪在父亲面前乞求怜悯的女孩,现在的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是自己的铠甲。

正专注地标注着数据,办公区的玻璃门突然被推开,一阵轻微的骚动顺着空气传来。顾玥婷下意识抬头,就看到墨言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间价值不菲的手表,正与身边的高管说着什么,步履沉稳地走向电梯。

四目相对的瞬间,顾玥婷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低下头,假装继续看报表。眼角的余光却能看到他的脚步顿了顿,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才又继续往前走。直到电梯门“叮”地一声合上,她才悄悄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试图压下心头的慌乱。刚才墨言的眼神太锐利,像带着钩子,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穿。她不敢想象,如果墨言知道魏晨和玥溪的存在,会是什么反应——以他的身份和手段,会不会强行夺走孩子的抚养权?顾家和张诗尧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再次来骚扰她和孩子?

那些关于墨言、顾家、孩子抚养权的念头,像疯长的藤蔓,带着细密的尖刺,从心底钻出来缠上她的喉咙,让她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疼。办公区空调的冷风扫过手臂,她却觉得浑身发紧,指尖冰凉得像浸过冷水。

她下意识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感顺着神经蔓延开来,才勉强将那些翻涌的恐慌压下去几分。顾玥婷低头看着桌面,报表上的数字明明清晰可见,却在眼前晃成一片模糊的光斑——她仿佛又看到六年前父亲甩在她脸上的巴掌,看到黄德江油腻的笑脸,看到墨言将她丢在7960房间床上时,眼底那抹冰冷的嘲讽。

“不能慌。”她对着自己无声地说,指尖在桌下悄悄松开又攥紧,直到掌心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她抬眼看向不远处同事们专注工作的背影,键盘敲击声、文件翻动声交织在一起,这真实的烟火气,才让她觉得自己不是漂浮在过去的噩梦里。

墨氏集团是N港的商业巨头,在这里站稳脚跟,意味着她能拿到足以支撑自己和孩子生活的薪资,能拥有对抗顾家刁难的底气,甚至能在未来某一天,不再畏惧任何人的威胁。她伸手抹了下眼角,指尖触到一丝微凉的湿意,又迅速收回,将注意力重新拉回面前的报表上。

报表里记录着墨氏去年在医疗领域的投资数据,其中一个儿科项目的盈利曲线格外亮眼。顾玥婷的目光顿了顿,想起玥溪上次感冒时,因为怕打针哭了好久,小脸上挂着泪珠却还强装勇敢的样子。她指尖轻轻划过那行数据,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力量——她努力工作,不只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能给两个孩子更好的生活,让他们永远不用像她小时候那样,在恐惧和不安中长大。

她拿起笔,在报表边缘写下一行批注,字迹比刚才更用力些,笔尖划过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每一个字落下,心里的慌乱就少一分,坚定就多一分。她知道,未来或许会有一场无法预料的风暴——墨言可能会查到孩子的存在,顾家可能会用当年的事威胁她,但现在,她能做的,就是抓住眼前的工作,把每一个数据都分析透彻,把每一份方案都做到完美。

只有手握足够的筹码,她才能在风暴来临时,挡在魏晨和玥溪面前,像一棵扎根在土里的树,牢牢护住属于她的两个小世界。顾玥婷深吸一口气,将掌心的痛感化作动力,重新低下头,目光锐利地扫过报表上的每一个细节,再也没有一丝动摇。

助理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站在墨言办公桌前,指尖微微发颤。他跟在墨言身边多年,从未见过总裁如此紧绷的神情——墨言指尖夹着的钢笔悬在半空,目光落在桌面的“顾玥婷”三个字上,周身的低气压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墨总,都查清楚了。”助理咽了口唾沫,声音放得极轻,“六年前顾小姐是被她继妹顾灵下了药,顾灵故意把她送到黄德江的包厢,想让她被黄德江控制,自己好独占顾家的资源。后来顾小姐趁乱逃出来,在走廊撞到了您,并非故意设计。”

墨言握着钢笔的手猛地收紧,笔身几乎要被捏变形。六年前那个女人慌乱的眼神、带着哭腔的哀求,还有7960房间里那抹刺目的殷红,瞬间在脑海里炸开。他一直以为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圈套,却没想到她是被人陷害,而他竟成了她逃出生天后,又一场“劫难”的始作俑者。

“继续说。”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还有,关于孩子……”助理的声音更低了,“顾小姐到莫西特第三个月就查出怀孕,休学一年后生下一对龙凤胎,男孩叫顾魏晨,女孩叫顾玥溪,今年六岁。通过比对顾小姐当年在医院的就诊记录,还有两个孩子的出生日期,基本可以确定,两个孩子是您的。”

“轰”的一声,墨言感觉脑子里像有惊雷炸开。他猛地站起身,办公桌被撞得发出一声闷响。龙凤胎?他的孩子?这六年来,他的孩子竟然一直在莫西特,跟着顾玥婷独自生活?

他快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疼又涩。六年前他派人追查那个女人的下落,却杳无音信,原来她是带着他的孩子,在异国他乡独自承受着怀孕、生产的艰辛。她一个人面对孕期的不适,一个人熬过生产的痛苦,一个人把两个孩子拉扯到六岁,而他这个父亲,却对此一无所知。

“顾魏晨……顾玥溪……”他低声念着两个孩子的名字,指尖微微颤抖。助理说,男孩顾魏晨是个小黑客,六岁就能破解简单的网络防火墙;女孩顾玥溪是个小神童,三岁就能读完整本的儿童通史。这些细节像细密的针,扎进他的心里——他的孩子这么优秀,他却没能陪在他们身边,没能见证他们成长的哪怕一个瞬间。

“顾灵和顾忌呢?”墨言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怒意。顾灵下药陷害,顾忌为了利益纵容,甚至亲手把自己的女儿推给黄德江。这些人,竟然如此对待他的女人和孩子!

“顾灵下个月要和黄德江的儿子订婚,顾忌最近在忙着为顾灵筹备订婚宴,还在公开场合宣称顾灵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助理连忙补充道,“另外,顾小姐这次回国进入墨氏,似乎只是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并没有想主动联系您的意思,她好像很怕您知道孩子的存在。”

墨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怕?她为什么怕?是怕他抢走孩子,还是怕再想起六年前的事?他忽然想起面试时她强装镇定的眼神,想起她在走廊里撞见他时慌乱的闪躲,想起她提到莫西特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在躲避他,躲避这个可能会揭开她伤疤的人。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试图平复心绪,可心底的情绪却像潮水般汹涌。有对顾玥婷的愧疚,有对两个孩子的思念,还有对顾家和黄德江的滔天怒意。他拿起手机,翻到顾玥婷的联系方式,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玥婷,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起六年前的误会,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两个从未谋面的孩子。他怕自己的出现,会打破她们母子三人平静的生活;更怕顾玥婷会因为六年前的事,永远不愿原谅他。

可他更清楚,他不能再逃避。他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是顾玥婷的依靠(哪怕这份依靠迟到了六年)。他必须找到顾玥婷,向她道歉,向她解释,然后用尽余生,去弥补这六年里她和孩子所受的苦。

“备车,去顾小姐住的公寓。”墨言突然转身,眼神坚定。他不能再等了,他要立刻见到她,见到他的孩子。

助理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是,墨总,我马上安排。”

墨言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快步走向办公室门口。路过十三楼办公区时,他下意识地看向顾玥婷的工位,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助理连忙解释:“顾小姐今天提前下班了,好像是要去接两个孩子放学。”

墨言话音落下,车厢里瞬间陷入寂静。助理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连忙应声“好”,指尖却悄悄攥紧——他能听出,总裁的声音里除了一贯的沉稳,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像是藏了多年的心愿终于要落地。

黑色的迈巴赫平稳地驶离墨氏大厦的地下车库,墨言靠在后排座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真皮扶手。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他的思绪却飘得很远——助理说,男孩顾魏晨戴小眼镜,像个小大人,六岁就能破解防火墙;女孩顾玥溪软乎乎的,会读法语绘本,是个贴心的小暖宝。这些细碎的描述,在他脑海里拼凑出两个模糊又鲜活的小身影,让他心脏阵阵发紧。

他想起六年前那个清晨,7960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床单上那抹刺眼的红,和空气中残留的、属于顾玥婷的淡淡馨香。那时他只当是一场意外,却没想到,那场意外竟给了他两个血脉相连的孩子。这六年里,顾玥婷一个人在莫西特,带着两个孩子,该有多难?

“墨总,还有十分钟到莫西特国际学校。”助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墨言抬眼看向窗外,远处已经能看到学校标志性的白色教学楼,门口有不少家长正等着接孩子放学。

他忽然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又抬手摸了摸头发。活了三十多年,他在商场上面对过无数大风大浪,从未有过这样的慌乱——他怕孩子们不喜欢他,怕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会打破他们平静的生活,更怕看到顾玥婷看到他时,眼底那抹难以掩饰的恐惧。

车子在离学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路边停下,墨言没有立刻下车,而是透过车窗,目光紧紧盯着学校门口。放学铃声响起没多久,穿着蓝色校服的孩子们就排着队走了出来。

很快,他就看到了顾玥婷的身影。她穿着一件浅色的风衣,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正踮着脚尖,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没过多久,两个小小的身影就朝着她跑了过去——男孩穿着和其他孩子一样的校服,却戴着一副与年龄不符的黑框眼镜,跑起来时眼镜滑到鼻尖,他抬手推了推,动作像极了小大人;女孩则扎着两个羊角辫,粉色的书包上挂着一个毛绒兔子挂件,跑到顾玥婷身边时,立刻伸手抱住了她的腿,软乎乎地喊着“妈咪”。

是魏晨,是玥溪。墨言的心脏猛地一缩,眼眶瞬间发热。他看着顾玥婷弯腰抱起女孩,又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属于顾玥婷的柔软。

“妈咪,今天魏晨哥哥在学校帮老师修好了电脑哦!”女孩仰着小脸,声音清脆,“老师还夸哥哥厉害呢!”

男孩推了推眼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就是简单的系统故障,没什么难的。妈咪,我们今天能去吃冰淇淋吗?我考了满分。”

顾玥婷笑着点头,捏了捏男孩的脸颊:“当然可以,不过只能吃一个球,吃完要回家写作业。”

看着他们母子三人说说笑笑地走向路边的电动车,墨言的心里又酸又涩。他的孩子这么优秀,他的女儿这么坚强,而他这个父亲,却缺席了他们六年的生活。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努力压下心头的情绪,对助理说:“开车跟上,别让他们发现。”

车子缓缓跟在电动车后面,墨言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三个身影上。他看着顾玥婷骑着电动车,男孩坐在前面,女孩坐在后面,紧紧抱着顾玥婷的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温馨得像一幅画。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么贸然出现。顾玥婷现在最需要的,是平静的生活,是保护好孩子。他要做的,不是打破这份平静,而是默默守护在他们身边,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以父亲的身份,回到他们的生活里。

“回公司。”墨言忽然开口,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沉稳,却多了一丝坚定,“另外,帮我安排一下,我要去参加顾灵下个月的订婚宴。”

助理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后视镜里映出墨言冷硬的侧脸,那双眼眸里翻涌的怒意,比他当年面对商业对手恶意收购时还要浓烈几分。他瞬间反应过来——总裁要去顾灵的订婚宴,哪里是单纯的“出席”,分明是要为顾玥婷和那对从未露面的孩子,算清六年前的旧账。

“好的墨总,我马上安排。”助理连忙应声,指尖在车载电话屏幕上快速滑动,联系公关部预留席位。他跟在墨言身边五年,太清楚这位总裁的行事风格:平日里看似冷漠疏离,可一旦触及在意的人和事,向来是雷霆手段,绝不姑息。

车厢里重新陷入寂静,只有空调出风口细微的风声。墨言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倒退的街景,脑海里却不断回放着方才在学校门口看到的画面——顾玥婷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弯腰听玥溪叽叽喳喳地说话时,眼底的温柔像浸了水的棉花,软得让人心疼;魏晨推眼镜时那副小大人的模样,又分明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他忽然想起助理资料里写的细节:顾玥婷刚到莫西特时,住的是月租三千欧元的老旧公寓,为了给孩子凑学费,白天上课,晚上还要在餐厅洗盘子到凌晨。有一次怀魏晨时低血糖晕倒在课堂上,醒来后第一句话,竟是问教授能不能补回落下的笔记。

“这些年,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墨言低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攥紧,指节泛白。顾灵和黄德江当年为了一己私欲,把顾玥婷推进地狱;顾忌为了顾家的利益,对亲生女儿的求救视而不见。这些人,凭什么现在还能光鲜亮丽地活着,甚至要风风光光地举办订婚宴?

“墨总,”助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公关部那边回复,已经以‘墨氏集团总裁’的名义,为您预留了订婚宴主桌的席位。另外,我还查到,顾家这次办订婚宴,主要是想借着黄家和其他合作方的资源,推进顾氏集团的地产项目,所以邀请了不少行业内的重要人物。”

墨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很好,人来得越多越好。”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顾灵和黄德江当年做了什么,要让顾家为六年前的冷漠付出代价,更要让顾玥婷知道,从今往后,有他在,没人再敢欺负她和孩子。

他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顾玥婷”的名字,指尖悬在屏幕上,却没有拨号。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真相的时候。顾玥婷刚在墨氏站稳脚跟,两个孩子也才刚刚适应N港的生活,他不能贸然打乱这份平静。

但订婚宴,是最好的时机。既能替顾玥婷讨回公道,又能让她看到,他有能力保护她和孩子。

“对了,”墨言忽然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帮我查一下,六岁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分别喜欢什么礼物。要最好的那种。”

助理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连忙点头:“好的墨总,我这就去查。男孩方面,最新款的编程机器人和限量版的天文望远镜,目前很受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欢迎;女孩的话,手工定制的公主裙和正版的迪士尼玩偶,应该会喜欢。”

墨言微微颔首:“都买下来,送到我办公室。另外,再查一下莫西特国际学校最好的私立幼儿园,安排两个名额。”他要给两个孩子最好的一切,把这六年缺席的父爱,一点一点地补回来。

车子缓缓驶入墨氏集团的地下车库,墨言推开车门,脚步沉稳地走向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看着镜面里自己的倒影,眼底的寒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决心——顾玥婷,魏晨,玥溪,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们受一点委屈。顾家和黄德江欠你们的,我会让他们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清晨的阳光刚漫进墨氏集团十三楼办公区,顾玥婷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脚步有些局促地站在工位旁。魏晨穿着小西装,背着迷你双肩包,镜片后的眼神警惕地扫过周围;玥溪攥着她的衣角,粉色裙摆轻轻晃动,小声问:“妈咪,我们真的不会打扰你工作吗?”

“就待一上午,等张阿姨来接你们去游乐园。”顾玥婷蹲下身帮女儿理了理刘海,昨天临时接到张诗尧的电话,说家里保姆突然请假,她实在找不到人照看孩子,只能硬着头皮带过来。她本想等墨言不在公司时悄悄进来,却没料到刚放下孩子,周围的议论声就像针一样扎过来。

“上班时间带孩子来,也太没规矩了吧?”

“看她平时挺干练的,怎么这么不懂事,这是写字楼不是托儿所!”

“说不定是想靠孩子博同情,攀附高层呢?”

尖锐的议论声钻进耳朵,顾玥婷的脸色瞬间发白。六年前在顾家,她被顾灵诬陷偷东西时,也是这样被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那些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她身上。她下意识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嘴唇动了动想解释,却发不出声音,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手脚冰凉得像浸了冰。

“都闭嘴!”

一声冷厉的呵斥突然响起,墨言的身影穿过人群,黑色西装裹挟着强大的气场,让嘈杂的办公区瞬间鸦雀无声。他快步走到顾玥婷身边,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指尖,心猛地一揪。不等众人反应,他拿起对讲机,声音冷得像冰:“通知财务,十三楼所有参与议论、散播谣言的人,扣发一年绩效工资,记大过一次。”

人群瞬间炸开,有人想辩解,却被墨言凌厉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就在这时,顾玥婷身体一软,眼前彻底黑了下去。墨言眼疾手快,伸手将她稳稳抱住,掌心触到她冰凉的皮肤,心底的怒意更甚——这些人不仅议论她,还勾起了她的过往创伤。

“妈咪!”玥溪的哭声突然响起,魏晨立刻挡在妹妹身前,小小的身躯绷得笔直,镜片后的眼神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狠厉。他抬头看向周围的人,声音清晰而坚定:“你们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录下来了。我是‘零’,你们手机里的支付软件、社交账号,我三分钟就能全部封锁,让你们连银行卡都取不出钱!”

“零”这个名字一出,有人脸色骤变——圈内人都知道,这个神秘的小黑客曾凭一己之力破解过跨国公司的防火墙,没想到竟是顾玥婷的儿子。玥溪也擦了擦眼泪,从书包里掏出儿童手机,奶声奶气却带着底气:“我师傅是国际儿童教育联盟的李教授,还有好几个国外的叔叔阿姨,都是妈咪的朋友。你们欺负妈咪,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们来评理!”

办公区彻底安静下来,没人再敢吭声。墨言抱着顾玥婷,低头看向两个护母心切的孩子,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这是他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懂得保护妈妈,而他这个父亲,却直到现在才知道他们的存在。

魏晨忽然走到墨言面前,踮起脚尖,示意他蹲下来。墨言愣了一下,依言半蹲下身,耳边传来男孩稚嫩却无比认真的声音:“墨总,我知道你是谁。如果你只是一时兴起想帮我们,保护不了我妈咪,就请你别再打扰我们的生活。但如果你能保护她,就把今天这些人都处理好,别再让他们欺负她一次。”

男孩的指尖带着凉意,轻轻碰了碰他的袖口,眼神里没有丝毫胆怯,只有对母亲的守护。墨言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看着男孩镜片后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神,郑重地点头:“我会的。从今天起,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们母子。”

墨言弯腰将顾玥婷打横抱起,动作轻得像捧着易碎的琉璃。她的头靠在他的肩窝,呼吸微弱,鬓边的碎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看得他心尖发紧。他下意识放慢脚步,目光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员工时,眼底的冷意几乎能将空气冻结。

“王助理。”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抱着顾玥婷的手臂丝毫未晃,“立刻把我的办公室清出来,让保洁用温水擦一遍沙发,再拿条薄毯过来。”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另外,带两个孩子去顶层休息室,按他们的口味准备点心——魏晨要无糖的坚果曲奇,玥溪喜欢草莓味的马卡龙,再备上新鲜的芒果汁,别加冰。”

王助理愣了一瞬,随即快步应下。他昨天刚查过两个孩子的喜好,总裁竟记得分毫不差,这份上心,是从未有过的。魏晨牵着玥溪的手,小眉头皱着,镜片后的眼神始终盯着墨言抱着母亲的动作,直到王助理走过来轻声说“小朋友,我们先去休息区等妈咪好不好”,才不情不愿地跟着走,临走前还回头瞪了一眼那些还在窃窃私语的员工。

墨言抱着顾玥婷走进电梯,镜面里映出两人的身影——他一身笔挺的黑西装,她穿着浅色衬衫,垂落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臂弯,画面竟有种莫名的契合。电梯上升的间隙,他拿出手机拨通法务部的电话,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拟一份公司声明,现在就发——即日起,任何员工不得私下议论、诋毁同事及家属,若有违反,除扣发绩效外,直接解除劳动合同,并追究其名誉侵权责任。另外,查一下今天参与议论的人,把他们的考勤记录和工作表现整理出来,下午给我。”

挂了电话,电梯门刚好打开。墨言抱着顾玥婷走进办公室,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沙发上,又把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他蹲在沙发旁,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微微蹙起的眉头,心底涌起一阵愧疚——如果他能早点查清真相,早点护在她身边,她就不会再因为别人的议论而受刺激。

这时,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王助理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墨总,您要的温水。”墨言接过水杯,试了试水温,才轻轻扶起顾玥婷,将水杯递到她唇边。或许是感受到了暖意,顾玥婷的嘴唇动了动,小口喝了些水,脸色终于缓和了些许。

墨言的指尖还停留在顾玥婷微凉的额角,听到王助理的回答,动作顿了顿。他侧过头,目光透过办公室的玻璃隔断,望向斜对面的休息室——门虚掩着,能隐约看到里面暖黄色的灯光,还有玥溪软乎乎的粉色身影。

“查东西?”他眉梢微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魏晨才六岁,却已经有了黑客的本事,刚才在办公区那句“封锁所有账号”的狠话还清晰在耳,现在又在查什么?是在查今天议论顾玥婷的人,还是在查他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王助理点点头,压低声音补充:“我刚才路过时瞥了一眼,平板屏幕上全是代码和表格,好像在调阅公司的员工信息库。不过您放心,他没权限进入核心系统,应该只是在查今天那些说话难听的人的基础资料。”

墨言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这孩子,倒和他小时候一样,护短又执着。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沙发上的顾玥婷,她的眉头舒展了些,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只是脸色依旧苍白。他抬手将滑落的薄毯重新盖好,声音放得更轻:“别去打扰他们,让厨房多准备些玥溪喜欢的草莓布丁,再给魏晨拿一台最新的编程游戏机,就说是公司给小朋友的‘访客礼’。”

“好的墨总。”王助理应声退下,心里却暗暗感慨——总裁对这两个孩子的上心程度,远超他的预料。

休息室里,玥溪正坐在地毯上,把彩色积木堆成小小的城堡,时不时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哥哥。魏晨的手指在平板屏幕上飞快滑动,镜片后的眼神专注得不像个孩子,屏幕上跳动的代码一行行闪过,最终停在一份员工名单上——上面标注着今天在办公区议论顾玥婷的人的名字、部门和职位,甚至还有他们私下在社交平台发布的、对顾玥婷不友好的言论截图。

“哥哥,你在做什么呀?”玥溪举着一块红色积木,凑到哥哥身边,小脑袋好奇地凑向屏幕。

魏晨立刻将平板往回收了收,指尖快速按了几个键,屏幕瞬间切换成儿童动画界面。他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声音放软:“没什么,在帮妈咪查点东西,以后没人敢欺负妈咪了。”

玥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抱着积木回到地毯上,却突然想起什么,又抬头说:“哥哥,刚才那个抱妈咪的叔叔,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他会不会是……”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却想起了妈咪偶尔看着星空时,轻声念叨的“那个夜晚”,还有她偷偷在妈咪手机里看到的、一张模糊的男人侧脸照片。

魏晨的指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他当然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昨天晚上他就黑进了墨氏集团的数据库,查到了墨言的资料,甚至看到了六年前墨氏集团附近酒店的入住记录。他隐约猜到墨言和妈咪的过去,也猜到自己和妹妹的身世,只是他不敢问,更怕妈咪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不管他是谁,只要能保护妈咪就好。”魏晨关掉动画,重新调出员工名单,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如果他保护不了,我就自己来。这些人今天欺负妈咪,我要让他们知道,妈咪不是好欺负的,我们也不是。”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玥溪看着哥哥认真的样子,用力点点头,把手里的积木举得高高的:“我也帮哥哥!我可以给李教授打电话,让他找国外的叔叔阿姨帮忙,让那些坏人不敢再乱说话!”

休息室的门留着一道窄缝,兄妹俩的对话像细碎的星光,从缝隙里漏出来,刚好落在墨言耳中。他原本是想过来看看孩子们是否需要帮忙,此刻却像被钉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门框,冰凉的金属触感也压不住心底翻涌的酸意。

“……只要能保护妈咪就好。”魏晨的声音还带着孩童的稚嫩,却裹着超出年龄的坚定,像一株在风雨里早早扎根的小树苗,拼尽全力想为身后的人遮风挡雨。紧接着是玥溪软乎乎的附和:“我找李教授帮忙!让坏人不敢欺负妈咪!”

墨言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能想象到休息室里的画面——魏晨皱着小眉头盯着平板,镜片后的眼神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执着又护短;玥溪举着积木,小脸上满是认真,把“找教授”当成对抗世界的武器。这两个孩子,明明该在父母怀里撒娇,却因为六年前的事,早早学会了用自己的方式守护母亲。

而他这个父亲,却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缺席了六年。他想起助理查到的资料:顾玥婷在莫西特住院生产时,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魏晨三岁发烧到40度,是顾玥婷抱着他跑遍了大半个城市的医院;玥溪第一次上幼儿园,是顾玥婷躲在幼儿园门口,看着女儿哭着找妈咪,自己也偷偷抹眼泪。这些画面像细密的针,扎得他心脏阵阵发疼。

他悄悄退后一步,尽量不发出声音,生怕打扰到里面的两个孩子。走廊里的灯光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眼底的愧疚。他原本以为,查清真相、帮顾玥婷讨回公道就够了,可此刻他才明白,他欠这母子三人的,远不止这些。

转身走向办公室时,墨言的脚步比来时更沉,也更坚定。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律师的电话,声音冷得像冰:“顾灵订婚宴的证据,我要最快拿到。另外,查一下黄德江这几年的商业操作,我要他不仅身败名裂,还要付出法律代价。”

挂了电话,他又拨通了助理的号码:“把莫西特国际学校最好的双语班名额预留下来,再联系顶级的儿童心理医生,等顾玥婷醒了,问问她的意见,看看要不要带孩子们去做个心理疏导。”他要把这六年缺席的父爱,一点一点补回来,要让这两个孩子知道,他们不用再自己扛着,以后有他这个父亲在。

回到办公室,顾玥婷还在睡着,脸色比刚才好了些。墨言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目光落在她平静的睡颜上,心底第一次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他想起六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想起7960房间里的意外,想起这六年来的寻觅与等待。原来命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让他在六年后,重新遇到她,遇到他们的孩子。

他轻轻握住顾玥婷的手,她的手还是冰凉的,他用掌心裹着她的手,慢慢传递着温度。“玥婷,”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对不起,我来晚了。但请你相信,从今往后,我会护着你,护着魏晨和玥溪,再也不让你们受一点委屈。”

窗外的阳光渐渐升高,透过玻璃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耀眼。墨言知道,未来或许还有很多困难,顾玥婷可能还需要时间原谅他,孩子们也需要时间接受他这个父亲。但他有耐心,也有决心,用余生来证明,他会是他们最坚实的依靠。

N港国际酒店宴会厅里,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衣香鬓影的宾客端着香槟穿梭交谈,顾家的标志在背景板上格外醒目。顾玥婷牵着魏晨和玥溪的手站在角落,玥溪攥着她的衣角,小声问:“妈咪,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呀?这里的人好奇怪。”

话音刚落,一道尖利的声音就刺了过来:“姐姐怎么来了?是来蹭我们顾家的热度,还是想抢我的订婚宴风头?”顾灵穿着高定礼服,挽着黄少的手臂走过来,眼底满是嘲讽。顾忌和张诗尧也跟在后面,脸色阴沉地看着顾玥婷。

“我只是来……”顾玥婷刚想解释,顾忌的手就扬了过来,带着风的巴掌直逼她的脸颊。魏晨眼疾手快,拉着顾玥婷往后退了一步,巴掌擦着她的耳边落空。“爸!你干什么!”顾玥婷的声音带着颤抖,六年了,父亲还是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

顾灵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想推搡顾玥婷:“姐姐就是不懂规矩,爸教训你怎么了?赶紧带着你的野种滚出去,别脏了我们顾家的宴会!”

“你说谁是野种!”魏晨挡在顾玥婷身前,镜片后的眼神像淬了冰,“我妈咪是被你下药陷害的,你和黄德江做的那些事,以为没人知道吗?”

顾灵脸色骤变,刚想反驳,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墨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周身的气场瞬间压过场内的喧嚣。原本嘈杂的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宾客们纷纷侧目,连呼吸都放轻了——谁都知道,这位京圈太子爷墨言,从不在无关的宴会上露面,今天怎么会来?

顾灵的眼睛瞬间亮了,她挣开黄少的手,整理了一下礼服裙摆,想上前打招呼。可墨言连看都没看她,径直走向顾玥婷母子三人,目光落在顾玥婷微红的眼角和魏晨紧绷的肩膀上,眼底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

“顾先生,”墨言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扫过顾忌,“刚才你想打谁?”

顾忌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墨言会为了顾玥婷出头,结结巴巴地说:“墨总,这是我们顾家的家事,跟您没关系……”

“她是我墨言的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墨言打断他,抬手将顾玥婷护在身后,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宴会厅,“六年前,顾灵下药陷害顾玥婷,想把她送给黄德江换取资源;顾忌为了顾家利益,纵容女儿的恶行,甚至亲手将亲生女儿推向火坑。而黄家,仗着有点势力,多年来暗中打压竞争对手,偷税漏税的证据,我这里有整整一叠。”

他话音落下,宴会厅里一片哗然。宾客们纷纷交头接耳,看向顾家和黄家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忌惮。黄少的脸色瞬间铁青,顾灵更是站在原地,浑身发抖——她怎么也没想到,墨言会知道这么多,还当众捅了出来。

顾忌想上前辩解,却被墨言的眼神吓得不敢动。他知道,墨言作为京圈太子爷,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不算数的,今天顾家和黄家,算是彻底完了。

墨言低头看向身边的顾玥婷,声音瞬间放软:“别怕,有我在。”他又看向魏晨和玥溪,蹲下身,语气带着一丝温柔:“刚才吓到了吗?叔叔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魏晨看着他,眼神里的警惕少了些,轻轻点了点头。玥溪则拉了拉墨言的衣角,软乎乎地说:“叔叔,你要保护好妈咪哦。”

墨言郑重地点头:“一定。”

他站起身,牵着顾玥婷的手,又让魏晨和玥溪分别拉着他的衣角,转身走向宴会厅门口。宾客们纷纷让开道路,没人敢阻拦。顾灵看着他们的背影,瘫坐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梦寐以求的一切,因为墨言的出现,彻底化为了泡影。

酒店旋转门外的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轻轻拂过顾玥婷的发梢,将宴会厅里的喧嚣与难堪远远隔绝。她下意识侧头,看向身边的墨言——他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一手牵着魏晨,一手护着她的后背,指尖传来的温度沉稳而安心。路灯的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褪去了刚才在宴会上的冷厉,多了几分柔和。

魏晨的小手被墨言握着,镜片后的眼神不再像刚才那样紧绷,只是偶尔抬眼,悄悄观察着墨言的侧脸,像在确认这个突然出现的“保护者”是否可靠。玥溪则完全卸下了紧张,小跑到路边的花坛旁,蹲下来戳了戳一朵还没凋谢的小雏菊,又回头朝顾玥婷喊:“妈咪,这里有小花!”

顾玥婷看着女儿雀跃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过去六年,她带着两个孩子在莫西特的日子里,从不敢让他们在陌生人面前这样肆意展露情绪——怕被人议论单亲妈妈的窘迫,怕孩子察觉到她藏在眼底的不安。可现在,有墨言站在身边,她第一次不用再紧绷着神经,不用再担心下一秒会有什么风雨袭来。

“风有点大,把外套穿上。”墨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将臂弯里的西装外套递过来,自然地帮她拢了拢衣领。外套上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像一张温暖的网,轻轻裹住了她。顾玥婷的脸颊微微发烫,轻声说了句“谢谢”,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手表上——和六年前那个清晨,她在7960房间里看到的那块,一模一样。

墨言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低头看了眼手表,又看向玥溪:“时间不早了,叔叔送你们回家,好不好?”玥溪立刻站起身,跑到他身边,伸手抓住他的衣角,用力点头:“好!叔叔,你会经常来看我们吗?”

这个问题让空气瞬间安静了几秒。顾玥婷的心跳微微加快,她看着墨言,等着他的回答——她知道,墨言的身份和他们之间的过往,注定这段关系不会简单,可心底还是忍不住生出一丝期待。

墨言蹲下身,与玥溪平视,指尖轻轻摸了摸她的羊角辫,声音认真:“会。以后叔叔每天都能看到你们,还会陪你去游乐园,陪哥哥玩编程游戏,好不好?”他的目光掠过玥溪,落在顾玥婷身上,眼神里带着不容错辩的坚定,“以后,我会和你们一起,面对所有事情。”

魏晨推了推眼镜,走到墨言身边,伸出小手:“拉钩。”墨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伸出小指,与魏晨的小手指勾在一起。两个相似的眉眼对视着,一种无声的默契在空气中蔓延。

顾玥婷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画面,眼眶微微发热。晚风吹过,带着远处夜市的烟火气,她忽然觉得,过去六年的苦难好像都有了意义——那些独自熬过的夜晚,那些咬牙坚持的日子,都是为了此刻的团圆。她不再是一个人,她的身边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她的孩子有了父亲。

墨言牵着两个孩子,护着顾玥婷走向停在路边的迈巴赫。车门打开的瞬间,玥溪兴奋地钻进后座,魏晨也跟着坐了进去,还不忘回头对顾玥婷说:“妈咪,快上车!”

顾玥婷上车时,墨言轻轻扶了她一把。车内的灯光柔和,两个孩子在后座小声说着话,墨言坐在她身边,偶尔回头加入他们的话题,笑声轻轻飘在车厢里。顾玥婷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心底第一次有了“家”的踏实感。

她知道,未来或许还会有需要磨合的地方,过去的伤疤也需要时间慢慢愈合,但只要身边有墨言,有魏晨和玥溪,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那些独自扛过的风雨已经过去,从今往后,她的世界里,只会有温暖和陪伴。

六年沉渊,携宝归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墨氏集团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洒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墨言将一份烫金封面的文件推到顾玥婷面前,指尖轻轻点了点纸面:“看看,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顾玥婷疑惑地翻开文件,瞳孔微微一缩——文件标题赫然写着“墨氏集团特殊顾问授权书”,里面明确标注:她可自由安排工作时间,无需坐班;每月薪资九十万元,额外享有集团年度分红;允许携带家属(子女)进入办公区域,公司已在顶层预留专属休息室,配备儿童游乐区与学习桌。

“这……太贵重了。”顾玥婷合上文件,心跳有些慌乱。她知道墨言的心意,可这份权限和薪资远超她的预期,让她觉得有些受之有愧。

墨言却抬手按住她的手,目光认真:“对你和孩子来说,这不算什么。”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声音放柔,“过去六年,你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吃了太多苦。现在我能做的,就是让你们以后不用再为生活发愁,让你工作得轻松些,有更多时间陪孩子。”

正说着,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魏晨牵着玥溪走了进来。玥溪手里抱着昨天墨言送她的毛绒兔子,看到办公桌上的文件,好奇地凑过来:“妈咪,这是什么呀?”

墨言弯腰抱起玥溪,指着文件上的“儿童休息室”条款,笑着说:“以后你和哥哥可以天天来公司陪妈咪,这里有专门给你们准备的积木、绘本,还有哥哥喜欢的编程电脑,好不好?”

玥溪眼睛瞬间亮了,用力点头:“好!那我可以在休息室给妈咪画画吗?”

“当然可以。”墨言揉了揉她的头发,又看向魏晨,“哥哥要是想查资料,随时可以用办公室的备用电脑,有不懂的地方,还能问叔叔。”

魏晨推了推眼镜,走到顾玥婷身边,小声问:“妈咪,你喜欢这份工作吗?”顾玥婷看着儿子关切的眼神,又看了看身边的墨言,心底的犹豫渐渐消散。她轻轻点头:“喜欢。”

墨言见状,顺势将文件递给顾玥婷:“签字吧。以后墨氏就是你的后盾,想上班就来处理喜欢的项目,不想来就陪孩子,没人会干涉你。”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我已经让人事部把你的工位调到顶层,就在我办公室隔壁,这样你随时能看到孩子。”

顾玥婷拿起笔,指尖在签名处顿了顿,最终落下自己的名字。墨水在纸上晕开,像是为她过去六年的漂泊画上了句号,也为未来的生活开启了新的篇章。

当天下午,墨氏集团内部就传开了“特殊顾问顾玥婷”的消息。有人好奇,有人羡慕,却没人敢多议论——毕竟早上总裁刚为这位顾小姐扣了十三楼员工一年工资,现在又给了这么高的权限,明眼人都知道她在总裁心中的分量。

专属休息室很快布置完成。玥溪的粉色小书桌摆在窗边,上面放满了她喜欢的画笔和绘本;魏晨的编程电脑放在另一侧,旁边还贴心地准备了护眼台灯。两个孩子第一次在公司待到下班,玥溪画了一幅“全家福”,魏晨则帮墨言修复了一个简单的系统漏洞,让墨言忍不住感慨:“这孩子,比我小时候还厉害。”

下班路上,玥溪坐在车里,兴奋地跟顾玥婷说:“妈咪,明天我还要去公司画画,还要给叔叔看我的新作品!”魏晨也点头:“我想试试能不能优化公司的访客系统,这样以后坏人就进不来了。”

顾玥婷看着孩子们雀跃的样子,又看了看驾驶座旁的墨言,嘴角忍不住上扬。晚风吹进车窗,带着淡淡的暖意,她轻轻握住墨言的手,低声说:“谢谢你。”

墨言回握住她的手,侧头看向她,眼底满是温柔:“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愿意给我机会,陪在你们身边。”

N港的初夏带着湿润的暖意,墨氏集团顶楼的茶水间里,窃窃私语像藤蔓般悄然蔓延。“你听说了吗?新来的策划部主管,入职第一天就抱怨顾顾问的待遇,说凭什么她不用坐班,月薪还比我们这些天天加班的人高十倍。”“可不是嘛,现在全公司都在传,说总裁太偏心,顾顾问就是仗着总裁喜欢才搞特殊。”

这些话顺着门缝飘进隔壁的办公室,顾玥婷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两年了,她早已习惯了墨氏的节奏——每天上午处理几个核心项目的分析报告,下午陪魏晨去实验室参加编程比赛,或是带玥溪去剧院看儿童剧,偶尔在公司遇到员工的议论,她也总能淡然处之。可这次的流言愈演愈烈,连部门例会都有人故意提起“薪酬公平性”,让她莫名有些烦躁。

“在想什么?”墨言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刚结束跨国会议,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自然地走到她身边,指尖轻轻揉了揉她的太阳穴,“茶水间的话我都听到了,别往心里去。”

顾玥婷抬头看他,眼底带着一丝无奈:“其实他们说的也没错,我的工作强度确实比不上其他人……”

“胡说。”墨言打断她,将一份文件放在她面前,“你忘了?去年欧洲能源项目的风险评估报告,是你熬了三个通宵做出来的,帮公司避开了至少十亿的损失;还有上个月莫西特的合作案,若不是你精准预判了当地政策变动,项目根本签不下来。”他俯身靠近她,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的薪资和权限,从来都不是‘特殊照顾’,是你应得的。”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助理神色匆匆地走进来:“墨总,楼下大堂聚集了不少员工,都在说要讨个说法,新来的张主管还在带头……”

墨言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拿起西装外套,对顾玥婷说:“跟我来,有些事,该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顾玥婷跟着他走到顶楼露台,这里连接着全公司的广播系统。墨言接过助理递来的麦克风,按下开关的瞬间,整个墨氏集团的办公区都安静了下来。他的声音透过广播,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关于顾玥婷顾问的待遇,今天我就给所有人一个解释。”

“第一,顾顾问的月薪九十万,源于她过去两年为公司创造的三十亿营收,以及三次关键项目的风险规避,她的价值,远高于这份薪资。”

“第二,所谓的‘特批’,是我为她个人制定的弹性工作制——她需要兼顾两个孩子的成长,也需要处理部分家族事务,但这两年里,她从未耽误过任何一个紧急项目,反而经常在深夜回复工作件件。”

说到这里,墨言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身边的顾玥婷,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声音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顾玥婷不仅是墨氏的顾问,还是我墨言的未婚妻,是我两个孩子的母亲。我给她的所有‘特殊’,本质上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照顾,一个父亲对家庭的责任。”

广播里的声音落下,整个墨氏集团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几秒后,楼下传来零星的惊叹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议论——没人想到,那个总是低调处理工作、偶尔带着孩子来公司的顾顾问,竟然早已和总裁定下婚约,还有两个那么优秀的孩子。

顾玥婷站在墨言身边,脸颊微微发烫,却忍不住抬头看他。阳光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握着麦克风的手,轻轻伸过来,与她十指相扣。

“另外,”墨言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笑意,“下个月我和顾玥婷的婚礼,会邀请所有员工参加,礼金全免,还会为每人准备一份新婚伴手礼。至于带头闹事的张主管,人事部会在十分钟内发出解雇通知——墨氏不需要只会抱怨、不懂尊重他人价值的员工。”

广播关闭的瞬间,露台下方传来一阵掌声,还有员工兴奋地喊着“恭喜墨总”“祝顾顾问新婚快乐”。顾玥婷看着墨言,眼底满是笑意,两年的相伴,他总是这样,用最直接、最坚定的方式,为她挡开所有风雨。

“这下,没人再议论了吧?”墨言低头看着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其实我早想公开了,只是怕你觉得太张扬。”

顾玥婷摇摇头,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底满是踏实:“现在这样,很好。”

远处的天际线泛起淡淡的橘色,魏晨和玥溪的电话刚好打过来,玥溪软乎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妈咪,叔叔说今天要带我们去吃旋转餐厅,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墨言接过电话,笑着说:“马上就来,给你和哥哥带了你们最爱的草莓蛋糕。”

挂了电话,他牵着顾玥婷的手走向电梯,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耀眼。顾玥婷知道,往后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身边有墨言,有两个懂事的孩子,她就永远不用再独自面对——这份安稳与幸福,是她用六年的等待换来的,也是墨言用两年的守护,为她筑起的温暖港湾。

N港湾的私人岛屿被装点得如同童话秘境,纯白玫瑰缠绕着水晶灯,海风吹过,缀满珍珠的纱幔轻轻晃动,将阳光折射成细碎的星子。顾玥婷坐在化妆镜前,化妆师正为她调整头纱上的碎钻,镜中倒映出她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婚纱是墨言亲自去意大利定制的,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玥”字纹样,领口处的珍珠项链,是他找到当年7960房间同款款式,重新打磨而成的。

“我的婷婷,终于要嫁人啦!”门被推开,苏冉提着礼服裙摆快步走进来,眼眶泛红地抱住她,“当年你在莫西特抱着刚满月的晨晨哭,说再也不相信爱情的时候,我还担心你要独自扛一辈子,没想到现在……”

顾玥婷回抱住闺蜜,鼻尖也有些发酸:“多亏了你那时候天天往我公寓跑,帮我带孩子、煮月子餐。”苏冉是她在莫西特留学时的同学,也是这六年里唯一知道她所有遭遇的人,如今能亲眼见证她的婚礼,这份情谊比任何祝福都珍贵。

正说着,门外传来玥溪软乎乎的声音:“妈咪,李师傅来啦!”顾玥婷转头,就看到国际儿童教育联盟的李教授牵着玥溪走进来,李教授穿着得体的礼服,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玥溪说要给妈咪送新婚礼物,我便陪她过来了。”

玥溪从礼盒里拿出一幅画,献宝似的递给顾玥婷:“妈咪你看,这是我和李师傅一起画的全家福,有妈咪、叔叔、我还有哥哥!”画上的四个人手牵着手站在阳光下,色彩明亮得像此刻的心情,顾玥婷接过画,轻轻捏了捏女儿的脸颊:“谢谢溪溪,妈咪很喜欢。”

这时,魏晨的编程启蒙老师陈教授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编程机器人:“魏晨说要在婚礼上给你们表演个小节目,让我来帮他调试设备。这孩子,昨天还跟我炫耀,说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有爸爸了。”

顾玥婷的心瞬间被暖意填满,她看着房间里熟悉的面孔——有陪她熬过苦难的闺蜜,有教导孩子成长的师长,还有门外那个正忙着协调婚礼细节的男人,忽然觉得,过去所有的遗憾,都在这一刻被圆满了。

“时间差不多了,墨总在外面等您。”婚礼策划师轻声提醒。顾玥婷深吸一口气,苏冉帮她理了理头纱,李教授牵着玥溪,陈教授跟在身后,一起将她送到仪式厅入口。

入口处,墨言穿着笔挺的黑色礼服,胸前别着与她头纱同款的珍珠胸针,看到她的瞬间,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快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你今天真漂亮。”

顾玥婷抬头看他,笑着点头:“你也很帅。”

两人并肩走向仪式台,沿途的宾客纷纷起身鼓掌——有京圈的商界大佬,有莫西特的学术泰斗,还有墨氏集团的员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祝福的笑意。魏晨站在仪式台旁,穿着小西装,手里握着编程控制器,看到他们走来,立刻按下按钮,舞台两侧的屏幕上瞬间亮起流动的代码,最终拼成“爸爸妈们新婚快乐”的字样,引得宾客们纷纷惊叹。

玥溪则跑到仪式台前,拿起话筒奶声奶气地说:“我现在有爸爸啦!爸爸会陪我玩积木,陪哥哥编程,还会保护妈咪,我好喜欢爸爸!”

墨言弯腰抱起玥溪,又伸手摸了摸魏晨的头,然后看向顾玥婷,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岛屿:“六年前,我错过了你的苦难;两年前,我有幸走进你的生活;从今往后,我会用余生守护你和孩子们,让你们永远活在阳光里。”

顾玥婷看着他,眼眶泛红,却笑着点头:“我愿意。”

海风拂过,带着玫瑰的香气,阳光洒在两人交换戒指的手上,璀璨的钻石与眼底的泪光相映。台下,苏冉和李教授、陈教授相视一笑,魏晨悄悄握紧了拳头——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们的家,再也不会有风雨了。

这场盛大的婚礼,不仅是墨言对顾玥婷的承诺,更是对过去所有苦难的告别。从六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到如今阳光明媚的海岛婚礼,顾玥婷终于等到了属于她的幸福,而这份幸福,会带着两个孩子的笑声,在往后的岁月里,愈发温暖绵长。

初夏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客厅柔软的地毯上。顾玥婷靠在沙发上,手轻轻覆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底满是温柔。墨言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为她剥着葡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

“医生说这次是龙凤胎,你以后可要更辛苦了。”墨言将剥好的葡萄递到她嘴边,声音里满是宠溺。这一年来,他推掉了大部分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陪她,生怕她有一丝闪失。

顾玥婷咬下葡萄,笑着摇头:“有你在,不辛苦。”她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拼乐高的顾魏晨和顾玥溪,眼底泛起暖意,“再说,还有晨晨和溪溪帮我呢。”

正说着,顾魏晨放下手中的乐高,走到沙发旁,认真地看着顾玥婷的小腹,小眉头微微皱起:“妈咪,妹妹和弟弟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呀?”

顾玥婷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还要等几个月呢。怎么,晨晨很期待吗?”

顾魏晨重重地点头,眼神坚定地说:“嗯!等妹妹和弟弟长大了,我要跟他们说,妈咪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们一定要好好保护妈咪,不让妈咪受一点委屈!”

墨言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顾魏晨的头发:“好,爸爸跟你们一起保护妈咪。”他看向顾玥婷,眼底满是温柔,“以后我们家就有四个小宝贝了,玥婷,你就是我们家的功臣。”

顾玥溪也跑了过来,抱住顾玥婷的胳膊,软乎乎地说:“妈咪,我也要保护你!我还要教妹妹画画,教弟弟读绘本,让他们跟我一样喜欢妈咪!”

顾玥婷看着两个懂事的孩子,又看了看身边满眼宠溺的墨言,心底满是幸福。她轻轻握住墨言的手,轻声说:“谢谢你,墨言。谢谢你让我拥有了这么幸福的家。”

墨言回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地说:“该说谢谢的是我,玥婷。是你让我的生命变得完整,让我体会到了家的温暖。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和孩子们身边,让你们永远幸福。”

阳光洒在一家人身上,温暖而耀眼。顾魏晨重新拿起乐高,开始拼一个大大的“家”字;顾玥溪则趴在地毯上,画着一家六口的全家福;墨言继续为顾玥婷剥着葡萄,偶尔低头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

顾玥婷靠在墨言怀里,感受着小腹里微弱的动静,嘴角忍不住上扬。她知道,未来的日子里,会有更多的欢声笑语,也会有更多的温馨与幸福。而这一切,都源于六年前那个意外的夜晚,源于命运的馈赠。

“墨言,”顾玥婷轻声说,“我们给宝宝取个名字吧。女孩叫墨悦,希望她永远快乐;男孩叫墨君安,希望他一生平安。”

墨言点点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好,就叫墨悦和墨君安。”他看向顾魏晨,笑着说,“晨晨,以后你就是哥哥了,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哦。”

顾魏晨用力点头,眼神更加坚定:“放心吧爸爸,我一定会的!我还要教弟弟编程,让他跟我一样厉害,这样就能更好地保护妈咪和妹妹了!”

墨言看着儿子认真的样子,又看了看身边满脸幸福的顾玥婷,忍不住笑了起来。阳光透过窗户,将一家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画面温馨而美好。

顾玥婷知道,从今往后,她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风雨,只有满满的爱与幸福。而这份幸福,会伴随着孩子们的成长,一直延续下去,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