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护膝磨破了,冬天在雪地里站岗,膝盖全是冻疮。
我偷偷把自己的暖手炉塞给他,又让侍女拿了两副新护膝。
他接过暖手炉时,耳朵都红了,
支支吾吾道“谢谢小姐”,就小跑回了队伍。
那之后,我每次随父亲去劳军,都会偷偷给他带些东西,
有时是点心,有时是伤药,有时是我画的小像。
他每次都收下,也回赠我些小东西:
比如一颗打磨光滑的石子,说能压惊;
比如一朵晒干的小野花,说北疆的花比江南的韧。
有一次,他递给我一个旧平安扣,
玉质不算好,边缘还有磕碰的痕迹。
“这是我战友留给我的,他牺牲了,说这东西能辟邪,小姐戴着。”
我日夜佩戴平安扣,只求策郎从战场平安归来。
直到后来他求亲时,又给我打了新的银环,我才把平安扣收起来。
没想到多年后,这枚旧平安扣,成了他留给我们孩子的护身符。
2
再后来,他立了功,升了校尉,第一次敢主动去侯府找我。
那天他穿着新做的军装,衬的身形愈发紧实挺拔。
他的肤色是北疆晒透的小麦色,衬得眉眼愈发亮,只是耳根却悄悄泛着红,
许是怕被侯府的人看轻,又或是想到要见我,藏不住的紧张。
父亲见他一身风尘,眉头紧皱:
“萧校尉,你可知我沈家门第,不是你一个寒门出身的军人能攀的?”
萧策没退缩,把半枚虎符和亲手画的北疆地形图摊在父亲面前,
图纸上红笔圈出的村落旁,还密密麻麻标注着兵力布防和水源位置。
“侯爷,末将不敢攀侯府门第,只敢以真心和实绩求娶知微。”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掷地有声。
“这半枚虎符,是我平定狄乱时,将军赏我的,能调动我麾下五百亲兵,
往后北疆若有战事,知微若在边城,这两百人第一个护她;
若我不在了,这虎符能换她平安回侯府。”
他继续指着红圈说道:
“这五处,去年狄人烧杀抢掠,是我带一百多个弟兄拼了三天三夜抢回来的。
现在村里的老人还会给我送粗粮,说我是他们的‘活菩萨’,
末将没说谎,百姓们说,若我娶亲,他们愿凑钱给我办嫁妆,愿从北疆走三个月到侯府,
只为给知微磕个头,谢她肯嫁个护他们的人。”
我躲在屏风后,心也被攥着。
看着他挺直的脊背,看着他执拗的表情,突然就红了眼。
我想起十二岁那年,他用身体护住我,肋骨流着血还说“小姐没事就好”。
那时候我们都还小。
策郎抬头看向父亲:
“侯爷怕我护不住知微,可末将敢说,这世上没人比我更想护她,
十二岁那年,她从马上摔下来,我替她挡了马蹄,断了两根肋骨,
那时我就想,以后绝不让她再受半点险。”
后来父亲问我:
“阿微,你真要嫁给他?
他常年守在北疆,随时可能赴死,你不怕吗?”
我摸着腕上的旧平安扣,笑着说:
“爹,我不怕。他守北疆,我守他,一样的。”
那时我还没做过那个预知梦,
只以为只要我们守着彼此,
就能把北疆的风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