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我，也必定会打你。还有我妈，她也经常帮着我弟打我，想必也会帮我弟打你。你快跑吧，真的。”
那位名叫阿婷的姑娘依旧满脸惊愕。
我弟已经把门踢开了。
他说：“好啊，许霜月，你在背后说我坏话，坏我婚姻！”
我正想说你才十九岁，谈什么婚姻。
一碗开水已经朝我脸上泼去。
烫！
火辣辣的，比针刺还疼的烫。
我往外跑去，想用冷水冲那张被烫得皮都开始往下掉的脸，想挽救已经睁不开的右眼。
我弟已经跟我妈说了什么。
我妈提着斧头就过来了。
显眼，“破坏”了我弟弟的幸福，我妈对我感到非常生气。
也许她本来不敢杀人。
但为了我弟弟，她还是把斧头举向了我。
又或许她本来只是想把斧头对准我，恐吓一下。
但看到我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她来气了。
越想越恨，要替弟弟报仇……
于是。
我被我妈砍了头。
在铺天盖地的恨意里死去。
眼前居然翩然飘过小时候，我妈对我好的场景……
太残忍了。
我竟重生在弟弟出生之前。
妈妈还对我好的时候。
我如今看着这样一个“好妈妈”，只觉得浑身发抖，心底一片冰冷。
我想逃。
和这个以后会变成“坏妈妈”的“好妈妈”从此分别。
可是我才八岁。
我往哪里逃呢？
我想不到。
只好默默把绿豆汤喝了。
我妈织毛衣织到眼睛累。
又来找我了。
她看了看我吃得干干净净的碗，那只温润的，带着爱意的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月月吃光光啦。月月真乖。”
我听了这夸赞，完全笑不出来。
我想死。
2
我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都是幻象，都是幻象。
千万不能沉溺在我妈给我的爱里。
因为弟弟出生后，她就会火速把这份爱给弟弟。
她会骂我：“废物！一点都不如你弟弟！”
她会怪我：“为什么不帮帮你弟弟！”
她会恨我：“要是当初刚把你生下来，就把你淹死在尿桶里就好了。”
……
我望着我妈做晚饭的背影。
双眼都模糊了。
她没有回头。
亲切地问我：“月月，今晚你想吃茄子还是豆角？还是一起炒？”
我没有回答。
她又自顾自地说：“那就炒一起吧，再给你做碗肉汤。你那么瘦，妈妈看着心疼，希望你多吃肉蛋奶，长身体。
“妈妈这个月帮人摘茉莉花，挣钱了，有钱给你买肉肉啦。这周去赶集，妈妈给你买箱牛奶，好不？”
我低着头，眼泪滴滴答答掉下来。
我妈觉得奇怪，回头喊我。
“月月，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上辈子把我砍死的妈妈。
这辈子居然问我心情不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