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云迟疑着握住镜子，镜面像是变得很薄，渐渐地显露出些绮丽的情景来。
镜子里的小止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熟悉的杏仁眼、弯月眉，笑起来能看见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云哥！你真的没事，太好了！」
小止把脸凑近了些，背后那些琳琅的水晶被他挡了个七七八八。
这说话的味道很小止，缙云终于放下心来，跟着笑：「我很好，你呢？」
「啊呀，」小止挠着头，眼神下意识躲闪两下，很快又嘻嘻笑起来，「也还不错啦……应该是好的。」
他悄悄往身旁看了一眼，又把视线放回缙云身上，有些没底气：「咳，云哥，我想跟你说一个事儿，你先答应我，不要生气，也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缙云不由得想起之前听到的那道陌生男声。
心下不定，面上还是笑的：「好，我答应你。」
也许……也许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小止被威胁了吗？
或者更坏一点。
缙云干脆放下嘴角，认真看着自己如今不知身处何方的好友。
岂料小止语出惊人：「我谈恋爱了。」
缙云一愣，不是被威胁就好……
等等，不对。
「嗯……什么？」
缙云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眸光流转。
「小止，你刚刚是说你谈恋爱了是吗？」
小止点头，视死如归般：「是的云哥，我不仅谈恋爱了，我还是和一个男人谈的，男人也就算了，我还是下面那个，对不起云哥，我让你丢脸了呜呜呜……」
小止语速极快，不过两个呼吸间已经把话说完，留下镜子另一边的缙云独自风中凌乱。
那句「为什么」卡在喉口。
他的朋友不再只属于他了。
头疼。
通信挂断前依稀听见之前那个陌生的男声说：「哭什么，我很拿不出手吗？」
……
6 逆鳞之礼
久不出现的荒重这天突然跑到小楼来。
身形挺拔的年长者站在楼外，手里还捧着一个漆雕的古朴木箱。
态度温和。
示好的味道。
荒重破天荒穿了件白衣，缙云不熟悉他，但总觉得这人不该是爱穿浅色的性格。
「我给你带了点你会喜欢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
缙云走近他，看着荒重越来越认真的目光，手轻轻扶上箱子。
青年眼里闪过一丝不明显的试探。
「万一……我不喜欢呢？」
「不会的，」荒重坦言，漆黑眼眸里缙云的身影越放越大，「司命说，没有人会不喜欢这些。」
他身上清苦的木质香气温温柔柔散开，喉结滚动间嗓音低沉——这分明是个气势凛然又面相严肃的人，却为了迎合缙云般把声音放得很轻缓。
「打开看看，不喜欢还有别的。」
话倒是说得霸道。
缙云打开箱子，看着里面摆放的物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迟疑，歪头。
「你们……都喜欢送这些给别人吗？」
你们，指的是龙。
两人心照不宣。
荒重端详着缙云的脸色，看着人有些不高兴地轻皱着眉，认真补充道：「这个，只能送给想亲近的人。」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
荒重说着想把箱子合上，缙云怀疑这人这次转身估计又得很久才敢来找他，手比脑子快一步拦住了荒重关箱子的手：「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