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他们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开门，下楼的声音。
老伴也醒了，他担忧地看着我：“婉儿，这样……真的行吗？孩子还那么小。”
我握住他的手，轻声说：“放心，死不了。”
“让他们吃点苦头，才知道为人父母有多不容易。”
“你睡吧，我去阳台待会儿。”
我走到阳台上，看着楼下。
很快，一辆出租车停在楼门口，周铭抱着孩子，和孟瑶一起钻了进去。
我看着车子远去，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上一世，也是这样一个夜晚，高烧惊厥的乐乐在我怀里抽搐。
我慌得手足无措，老伴背起孩子就往外冲。
他有严重的心脏病，我拦都拦不住。
最后，他倒在了去医院的半路上，再也没有起来。
而这一次，有他的亲生父母陪着，有现代化的交通工具。
乐乐，你的命，该由他们来负责。
4
天快亮的时候，他们回来了。
一进门，孟瑶就把一张缴费单甩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阿姨，这是乐乐的医药费，三千二百八。”
“你既然不肯带孩子，那出点钱，总该可以吧？”
她一脸的理直气壮，仿佛我欠了她几百万。
我拿起缴费单，看了一眼，然后从钱包里拿出一支笔。
我在缴费单的背面写下“暂借”两个字，然后签上我的名字，推回到她面前。
“钱，我可以先垫付。”
“但这是借给你们的，以后要还。”
“另外，从今天起，你们住在这里，房租、水电、燃气、伙食费，都要均摊。”
“我等会儿会列个详细的清单给你们。”
孟瑶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让我们交房租？林婉，你没搞错吧？这是你儿子的家！”
“搞错了。”我纠正她，“这房子在我名下，跟周铭没关系，你们现在是借住。”
“还有，你都叫我林婉，叫我阿姨了，我想我们没那么熟。”
“你！”孟瑶气得说不出话。
周铭疲惫地走过来，拉住她。
“好了，别吵了。妈，我们知道了。”
他看向我，眼神复杂。
“妈，我们……我们真的带不了孩子。你看能不能……”
“不能。”我干脆地打断他。
“如果你们实在不想带，也可以。”
“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月子中心，可以提供长托服务，一个月三万。”
“或者请个金牌育婴师，住家的，一个月一万五。”
“钱你们自己出，选一个吧。”
周铭的脸瞬间垮了。
一个月一万五，比他一个月的工资都高。
孟瑶更是尖叫起来：“你怎么不去抢！”
我笑了。
“嫌贵啊？”
“那你们就自己带。”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好事？”
“你们不是新时代独立青年吗？不是最讨厌啃老吗？”
“现在，机会来了。”
我拍了拍周铭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儿子，加油，我看好你。”
从那天起，我们家就变成了一个泾渭分明的战场。
我和老伴每天优哉游哉，跳广场舞，逛公园，下馆子，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而周铭和孟瑶则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