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你……你没事吧？别跟孩子们置气，气坏了身子。”
我停下脚步，回头认真地看着他。
“我没生气，老许。我是想通了。”
“以前，我总觉得，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为了这个家，我什么都能忍，什么都能退。”
“可我退到最后，换来了什么？”
我想到上一世他倒在我怀里，身体一点点变凉的场景，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老许，对不起。”
“是我太软弱，太糊涂，才害了你。”
老伴愣住了，他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他笨拙地替我擦去眼泪，叹了口气。
“傻瓜，说什么呢。”
“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好好的。”
“孩子们的事，你不愿意管，那我们就不管，天塌不下来。”
我用力地点点头，挽着他的胳膊，朝着阳光最灿烂的地方走去。
我们吃了大餐，逛了街，看了电影，像年轻情侣一样约会了一整天。
3
晚上回到家时，家里静悄悄的。
客厅里一片狼藉，婴儿用品丢得到处都是，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酸臭味。
周铭和孟瑶的房间门紧闭着，隐约能听到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孟瑶不耐烦的咒骂。
“哭哭哭！就知道哭！烦死了！”
“周铭！你倒是管管啊！让他别哭了！”
“我怎么管？尿布也换了，奶也喂了，他就是要哭！”
“都怪你妈！把我们扔下就不管了！她就是故意的！”
老伴皱起眉，下意识地想过去敲门。
我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别管，让他们自己折腾。”
我平静地收拾着客厅，把那些碍眼的婴儿用品分门别类地装进一个大箱子里。
然后，我拿出手机，给周铭发了条微信。
【你们是孩子的亲生父母，要多点耐心。书上说，婴儿哭闹是在锻炼肺活量，对身体好，不要一哭就抱，会惯坏的。】
发完，我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在沙发上。
“走，老许，回房睡觉。”
“让他们享受一下原汁原味的‘科学育儿’。”
半夜，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是周铭。
他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头发乱得像鸡窝，满脸的崩溃。
“妈，你快去看看吧，乐乐一直哭，身上还有点烫。”
“孟瑶快疯了，我们俩一晚上都没合眼。”
我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披上外衣。
“发烧了？那得赶紧送医院啊，愣着干什么？”
周铭一脸为难：“我们……我们俩都不会开车，能不能让爸开车送一下。”
我挑了挑眉：“驾照不是早就考了吗？”
“考了……但没怎么开过，不敢上路。”
我“哦”了一声，点点头。
“那打车吧，或者叫救护车也行。”
“现在是你们一家三口的亲子时光，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我“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门外，周铭气急败坏地捶着门。
“妈！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乐乐是你亲孙子！”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
又是这句话。
上一世，我就是被这句话吓破了胆，才害死了老伴。
我靠在门上，心里一片冰冷。
过了一会儿，门外的声音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