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林卷重新计算，并在潜意识里悄悄参考了王拖拖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的航线，希望号经过数次短途跃迁，终于抵达了任务指示的第一个坐标点——一个位于遥远星域的、早已被废弃的初代人类殖民地，档案编号TX-7。
从同步轨道俯瞰，这颗星球死气沉沉，大陆板块呈现一片毫无生机的灰黄色，只有一些几何形状的断壁残垣，勉强证明着这里曾存在过短暂的文明之光。
林卷的计划简洁高效：驾驶小型登陆舱降落至预定的几个重点区域，使用高精度扫描设备快速收集可能存在的数据库物理残留，然后立刻返回轨道，最大限度降低暴露在未知环境下的风险。
登陆过程顺利。脚踏在TX-7星球贫瘠、覆盖着厚厚尘埃的地表上，林卷立刻按计划开始工作。
手持的多频谱扫描仪发出低沉的嗡鸣，掠过倒塌的合金骨架建筑和风化严重的基础设施。
然而，结果令人失望，强烈的宇宙辐射和漫长时光的侵蚀，早已彻底破坏了几乎所有电子存储介质，连一点可恢复的数据残渣都未能留下。
而王拖拖，几乎在登陆舱舱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就被远处一座半塌的、依稀能看出圆形轮廓的巨大建筑吸引了目光。
那看起来像是个古老的公共聚集地，也许是广场，也许是学校。
他无视了林卷在通讯器里“不要脱离预设安全范围”的警告，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瓦砾，钻进了那片阴影之中。
林卷完成对最后一个预定区域的扫描，确认一无所获后，压抑着怒火，通过生命信号追踪功能找到了王拖拖。
他正身处一个相对完好的穹顶结构内部，看起来像是个昔日的儿童活动中心。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不知成分的灰色尘埃。
王拖拖正用手掌和袖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面墙壁上的积灰，随着灰尘簌簌落下，下面逐渐显露出大片色彩斑斓、线条稚拙却充满生命力的图案，那是用某种极其耐久的矿物颜料直接画在墙壁上的涂鸦。
画里有三个太阳照耀下的紫色天空，有在云层中穿梭的、长着翅膀的发光鱼类，还有一群手拉着手、但面部表情却扭曲着、仿佛在哭泣的小人。
“看看这些画，”王拖拖的声音在空旷的废墟里显得有些异样，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天幕’灌输的历史里，总是说古代人类因为情感不稳定、效率极度低下，才导致内战连连、资源枯竭，最终不得不由系统接管，迎来‘理性纪元’的曙光。但这些画……你看，他们在害怕，在难过，但同样也在尽情地想象，在创造不属于现实的美景。”
林卷本能地想要用系统教条来反驳，但那些原始、粗糙却又勃发着惊人生命力的画面，像一把钝重的锤子，狠狠敲击在他被绝对理性填满的头脑壁垒上。系统描绘的历史是清晰、线性、不断进步的单一图景，而这些来自远古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