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晚安,这个世界
在给我奶奶送葬的那天,下了一场雨。如细丝般的雨滴连绵不断,织成了一张暗灰色的网。路上的灯光也被雨打的凌乱不堪,碎成了零星几点,让我分不清来时的路。
我同送葬的一行人沿着山路往上走,任凭冷风抽打着我的脸,我却无动于衷。直到我亲眼看到她的棺材被安置在土中,直到她的坟墓被永远的盖上了土。我才意识到,我失去了我唯一我爱的人,唯一爱我的人。
我姓林,名叫林渊,二十一岁。我活在一个美好的年纪,却被生活压得苟延残喘。我相貌平平,没有高的学历,没有高的收入,我是一个普通人。不,也许比普通人还差一点。
而今天,我打算跳海自杀。 反正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海浪拍打礁石,地面颤动,声势浩大,像一只躲在暗处的野兽,将要把我吞没。
“晚安,这个世界”
随着水花溅起,我在海洋中沉溺,失重感和室息感让我恍惚,我眼前的亮光起来起小,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忽然间,我的眼中出现了一个人影,她向我伸出手抓住了我,我也感到我的身体正在慢慢往岸上浮,她好像在救我。直到我最后一口气用尽,我因缺氧渐渐失去了意识。
之后我醒了,伴随着耳鸣,我缓缓睁开眼睛,头项刺眼的灯光让我头晕目眩,迷迷糊糊间,我说了一句:“这里是天堂吗?”
“这里不是天堂,是医院!” 突然一个女生探出头来,面对面直盯着我。
我被吓得直接坐了起来,开始忍不住地咳嗽,总感觉鼻腔和肺中仍有海水,让我有点喘不过气。
她先开口了:“我把你吓到了吗?别害怕,我不是坏人。”她叉着腰,装成了一个小大人的模样。
我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我在一间病房里,我的床铺靠着窗,外面正是晚上,月光透过窗户,流泻到地面上,月光温柔,又像流水一般清澈。我正穿着病服,而跳海那天穿的衣服已被洗好放在床头柜上。而我眼前这个女生,披着一袭长发,带着一只大大的红色蝴蝶结,正笑盈盈地看着我。
“你是谁?”
2.池余
“我叫池余,池塘的池,余生的余,今年十七岁, 你叫什么?”她眼睛闪着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叫林渊,二十一岁”
“林冤……临渊……零元?”
“森林的林,深渊的渊。”我有点不耐烦
“你就是以这样的语气跟你救命恩人说话的?”紧接着她冷哼了一声,双手抱团,挺直了腰。
“救命……恩人?”
“就是那天啊, 我正好在那片海城潜水”她变了语气,就像是在给小朋支讲故事,“突然‘扑通’一声,我在海下看见有人落了水,我立马就冲过去,把他拉上了岸,真是费了我好大力气呢。然后啊,我又叫了救护车,就这样,把你送到了这家医院。还有哦,你的那身病服是医生们帮你换上的。你原先的衣服,也还是我,帮你送去干洗店洗的”
我沉默了,是她打乱了我的自杀计划。但,好像也不能怪她。算了,我哪一天死都一样。
我收了一下语气,改用温柔的腔调跟她说话:“我昏迷了多久?”
“整整一天,我还为你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呢”她坐在了我的床边,眉眼弯弯,笑着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