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了。
他信了五年。
他甚至在喝醉的时候，搂着我的肩膀，跟他的兄弟们吹牛：“我老婆，就是我的福星。她那个表哥，人傻钱多，我画了几个饼，他就乖乖投钱了。”
我当时就坐在旁边，给他倒酒，听着他那些不堪的炫耀，微笑着，没说话。
敲钟仪式的前一天晚上，江辰在外面应酬，一夜未归。我知道他在哪儿，在金沙酒店，陪着他的投资人，一个四十多岁的富婆。那个兔子钥匙扣，大概也是那个富婆送的，打发乞丐的玩意儿。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
“明天敲钟，我穿什么衣服？”我问。
他在电话那头很不耐烦，旁边还有女人娇媚的笑声。
“你自己看着办，穿得干净点就行。对了，让你那个表客哥也来，我得当面感谢他。”他说，“以后有的是他赚钱的机会。”
“好。”我说。
挂了电话，我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陈叔。”
“大小姐，有什么吩咐？”电话那头，是我家里的老管家，声音恭敬。
“准备一套衣服，明天我要出席一个上市仪式。”我说，“另外，帮我约一下万星资本的王总，就说，我要跟他谈一笔关于‘辰星科技’的收购案。”
“收购？”陈叔愣了一下，“大小姐，辰星科技明天就要上市了，这个时候收购……”
“撤资。”我打断他，“我，沈晚，代表我个人，以及我背后的所有资本，将从明天上午九点三十分开始，全面、无条件、不计成本地，撤回对辰星科技的所有投资。”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很久，陈叔才说：“明白了，大小姐。车和保镖，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到楼下。”
我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我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旧T恤，一脸憔悴的自己。这张脸，骗了江辰五年。
也骗了我自己五年。
我以为，抛弃所有，就能换来一份纯粹的爱情。
现在我明白了。
在垃圾堆里，是找不到钻石的。
我亲手把他捧上了天，那么，明天，我也会亲手，把他从天上，拽下来。
让他摔得，粉身碎骨。
33
敲钟仪式，在金融中心最顶层的交易所举行。
现场铺着红毯，摆满了香槟塔，闪光灯亮得晃眼。江辰穿着一身高定西装，站在舞台中央，被一群记者和投资人围着，意气风发，像个真正的王。
他看到了我。
我穿着陈叔送来的那条白色连衣裙，很简单，没有任何logo，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顶奢品牌从不公开发售的纯手工定制款。我化了点淡妆，把头发盘了起来。
江辰的眼睛亮了一下，朝我招了招手。
他把我拉到他身边，低声说：“今天还行，没给我丢人。”
我笑了笑，没说话。
他把我介绍给他身边的人：“这是我女朋友，沈晚，陪我吃了五年苦。”
那些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用一种审视的、带着一丝轻蔑的目光打量着我。他们大概觉得，我就是那种熬到头的糟糠之妻，马上就要被一脚踹开了。
林梦也来了。
她穿着一身火红色的长裙，挽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她看到我，故意扬了扬手腕上的钻石手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