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和傻儿子一起,将因剧痛而不断抽搐、意识模糊的林晚,像拖死狗一样拖到后院,掀开一个隐蔽的、散发着浓重腐臭气的盖子,将她扔进了黑暗的地窖。

地窖很深,底部是冰冷的泥土和腐烂的菜叶。

黑暗吞噬了一切,只有头顶盖子缝隙透进的一丝微光,提醒着她还在人间。

腿骨的断茬摩擦着,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伤口在污浊的环境里迅速感染、发炎、溃烂。高烧如约而至,让她时而冰冷刺骨,时而又如置身火炉。

口渴,难以忍受的口渴。

她舔舐着窖壁上渗出的、带着土腥味的湿气,老鼠和虫子在她身上爬过,啃咬她溃烂的伤口和无力动弹的肢体。

她连抬手驱赶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失去了意义。

白天与黑夜的交替,只通过那丝微光的变化来感知。

她听着地面上熟悉的咒骂声、脚步声、甚至是张金花故意提高音量训斥李大牛的声音,却感觉那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意识在剧痛、高烧和饥饿中逐渐涣散,她开始出现幻觉,看到爸爸妈妈微笑着向她招手,看到苏晴一脸愧疚地要来拉她出去……可每次伸出手,触碰到的只有冰冷的泥土和蠕动的虫豸。

她的身体一点点地腐烂,气味连她自己都感到作呕。

或许,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在这个肮脏的洞穴里,化为白骨,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然而,求生的本能,或者说,那股尚未熄灭的恨意,让她顽强的、一丝丝地汲取着地窖里污浊的空气,竟然奇迹般地熬过了最危险的感染期。

当张金花大概觉得她教训够了,或者觉得这“财产”还不能彻底报废,再次打开地窖时,林晚已经奄奄一息,左腿伤口溃烂见骨,整个人瘦脱了形,但,她还活着。

这次经历,让她彻底“学乖”了。她不再反抗,甚至不再有表情。她拖着那条永远残废、走路一瘸一拐的腿,沉默地干着一切指派给她的活。

她学会了低头,学会了用麻木顺从的姿态降低张金花母子的戒心。

她甚至偶尔会对着李大牛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的“笑容”。

她的“顺从”似乎起了效果。监视渐渐不那么严密了,那条象征性的铁链虽然还在,但有时干活时会被允许解开。

她像一头被驯化的牲口,默默忍受着一切,内心却在疯狂地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

转机出现在一个午后。村里一户人家办喜事,请了邻村的戏班子,锣鼓喧天,几乎全村人都去看热闹了。张金花也锁上院门,带着李大牛去了。

林晚因为“腿脚不便”被留在家里干活。

就在她清扫院子的时候,在柴堆最深处,她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破旧不堪的老人手机!

屏幕碎裂,按键模糊,但……它还有一点点残电!

那一刻,林晚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她像做贼一样,用颤抖的手将手机藏进怀里,然后拖着残腿,以最快的速度溜进了后山那片茂密的树林。、

她找到一个自以为隐蔽的树丛后,用尽全身力气按下了开机键。

微弱的屏幕亮起!电量标志闪烁着红色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