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狗急跳墙,开始反击了。
他的反击方式,一如既往的卑劣,且毫无新意。
我的工作室,开始不断接到各种骚扰电话,卫生部门、消防部门也三天两头地上门“例行检查”。我知道,这都是江城在背后搞的鬼。
我没怕。我的工作室,所有手续齐全,所有用料和操作流程,都经得起最严苛的检查。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他的无耻。
那天深夜,我接到周周带着哭腔的电话:“师姐!不好了!你快来!我们的店……我们的店被砸了!”
我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我精心布置的落地窗,被人用石头砸得粉碎。那些我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充满故事感的老木头桌椅,被砍得七零八落。我刚刚到货的一批顶级法芙娜巧克力,被倒进了下水道。
整个工作室,像是被龙卷风席卷过的废墟。
而废墟的中央,我那个刚刚组装好的、价值六位数的顶级烤箱,门上被人用红色的油漆,喷了两个刺眼的大字:
贱人。
我站在门口,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被抽干了。
我能想象,江城和林晚,看到我这个样子,会有多得意。他们就是要用这种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摧毁我的梦想,告诉我,我斗不过他们。
周周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门口。
沈执从车上下来,他看到眼前的景象,眼神瞬间冷得像冰。
他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只是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因为愤怒和寒冷而微微颤抖的肩膀上。
“报警了吗?”他问。
“没用的,”我声音沙哑,“没有监控,找不到人。”
他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喂,张叔,”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帮我查一下,江城手下那几个不干净的人,今天晚上都在哪儿。还有,通知天穹集团法务部,准备一下,我要以‘不正当商业竞争’和‘故意毁坏财物’的罪名,起诉江城。”
挂了电话,他转头看我。
“宋然,”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相信我。我会让他,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他的眼神,太过坚定,坚定到让我那颗已经沉入谷底的心,重新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光。
我看着这片废墟,看着我那被毁掉的梦想,突然笑了一下。
“沈执,”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他愣住了。
“不,”他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拂去我头发上沾到的一点玻璃碎渣,“我只是觉得,能在一片废墟上,还想着要开出玫瑰的人,一定很了不起。”
那一刻,我强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决堤。
我扑进他怀里,像个迷路的孩子,放声大哭。
而他,只是静静地抱着我,用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我的后背。
他的怀抱,很温暖。温暖到,让我几乎忘记了,我们只是“合作伙伴”。
7. 犹大的眼泪,鳄鱼的慈悲
工作室被砸的第二天,江城和林晚,居然提着果篮,来看我了。
他们站在废墟门口,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同情又惋惜的表情,演得像两尊奥斯卡小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