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藏在袖中的火折子滑落掌心,轻轻一甩,幽蓝的火苗骤然跃起。
我反手,将那火苗精准地按在了绣屏底部。
浸透了桐油的丝线遇火即燃,轰地一声,烈焰如同愤怒的红莲,瞬间蹿升,贪婪地吞噬着那绣着真相的锦缎!
冲天的火光映照着皇帝惊骇扭曲的脸,映照着满殿使臣仓皇失措的身影。
“救火!快救火!”太监尖声嘶喊。
殿内乱作一团。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就在烈焰即将吞没一切的那一刻——
轰隆!
沉重的宫殿大门,仿佛被巨力撞击,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竟轰然向内倒塌!
烟尘弥漫间,两具染血的铁甲踏着碎木与火光,一步步走入这奢靡的殿堂。
父亲的白发沾着血污,兄长的战袍破损不堪,他们手中长剑嗡鸣,直指御座。
身后,是无数双边关将士燃烧着怒火的眼睛。
父亲的声音嘶哑却如洪钟,炸响在死寂的大殿:
“陛下,边关三万忠魂,托臣等给您送一份‘大礼’!”
御座之上,皇帝看着那片灼灼烈焰,又看向门口铁甲寒光的将士,身子一软,彻底瘫倒下去。
冲天火光中,我缓缓站直了身子,喉间虽痛,却第一次,无声地笑了起来。火光跳跃,映照着御座上那张惨白失色的脸。
倒塌的宫门处烟尘尚未落定,铁甲寒光与将士们粗重的呼吸声便已充斥了整个大殿。父兄的身影逆光而立,染血的战袍下是压抑到极致的怒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陛下,”父亲沈擎苍的声音嘶哑,却字字如铁锤砸在冰冷的金砖上,“边关三万忠魂,托臣等给您送一份‘大礼’!”
他重重一挥手。
几名亲兵抬着数口沉重的木箱,步履铿锵地踏入殿内,当着所有使臣、宗亲、文武百官的面,猛地掀开箱盖!
不是金银珠宝,而是——
满满几大箱被血浸透、被冻硬、甚至带着残雪的军牌!以及无数封皱巴巴、字迹被血泪模糊的家书、绝笔信!
“这三万枚军牌,”兄长沈铮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赤红的目光死死锁住御座,“陛下可还认得?他们本该戴着这些牌子,受赏于朝堂,而非埋骨雪山,连个囫囵尸首都寻不回!”
使臣们哗然,纷纷后退,有的掩面,有的失色。那冲天的血腥气和惨烈意味,几乎要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皇帝猛地站起身,手指哆嗦地指向我父兄:“沈擎苍!沈铮!你们……你们想造反吗?!带甲入殿,你们……”
“造反?”父亲猛地打断他,笑声苍凉而悲愤,“臣等若真想造反,此刻站在这里的,就不会只是这几箱军牌!陛下!你为一己猜忌,密令延迟粮草,断我大军生路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胡言乱语!证据!拿出证据来!”皇帝嘶吼着,额上青筋暴起,试图维持他最后的威严,眼神却慌乱地扫向那片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