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正在整理情报,闻言抬头,笑了笑:轻声的说道“危险的不是我,是这个时代。”
他的笑容很淡很淡,让人触碰不到,但却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林砚心上,让其心里更加的难受。那天林砚没有走,他帮沈知把密信藏进《四史》的夹页里,看着沈知小心翼翼地将书放回书架,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想要守护的东西。
往后的日子里,林砚常常以讨教问题为由,往沈知的公寓跑。
有时候看着沈知工作,发现沈知这个人确实很优秀,如果不是家庭,那么沈知的前程肯定远远超过现在。
沈知的字很好看,清隽有力,像他的人一样,看似温和,却有骨子里的坚韧,就像一颗翠竹一般,熠熠生辉。
同时他们的关系在平淡的相处中逐渐升温,却始终隔着一层不敢捅破的窗户纸。
直到那年冬至,这里下了第一场雪,雪花纷纷从天空中飘落下来,落在人的身上,心头。
林砚冒着雪跑到沈知的公寓,身上落满了雪花,脸颊冻得通红。“阿知,”他喘着气,从怀里掏出一条红色的绣花围巾,说道“我娘织的,说冬至要戴红围巾,能辟邪。”
沈知接过围巾,指尖抚过上面细密的针脚,眼眶忽然就红了。他很少在林砚面前失态,可那一刻,所有的隐忍与克制都土崩瓦解。“林砚,”他声音哽咽,“你不该对我这么好。”
在你身边我确实感受到了很多很多未曾触碰的温暖。
“我想对你好。”林砚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沈知的手。沈知的手很凉,林砚用掌心裹着他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雪还在窗外下着,屋内的炉火噼啪作响,两个人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成了这个寒冬里最温暖的声音。
可幸福总是短暂的,就像南京城里转瞬即逝的春天。1552年的年初,日军的铁蹄无情的逼近,地下组织遭到重创,沈知的身份也险些暴露。组织上决定让沈知转移到上海,可就在转移的前一天,林砚的母亲突然病危。
“我不能走。”林砚跪在母亲的病床前,声音嘶哑。母亲的呼吸微弱,抓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不舍。沈知站在一旁,看着林砚痛苦的模样,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他知道林砚难处,一边是生养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或许自己不该那么自私,想着带走林砚。
可是不带走林砚,后面,也许自己永远都见不到他了,况且林砚母亲对自己这么好,这个女人也给了自己母亲的温暖,自己也不忍在这个时候离去。
“我陪你。”沈知蹲下身,握住林砚的肩膀,“不管你选什么,我都陪你。”
林砚看着沈知,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知道自己不该拖累沈知,沈知那么优秀,此次本来可以逃离的,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失去这么宝贵的机会。
母亲最终还是走了,林砚处理完母亲的后事,错过了转移的时间。地方城彻底沦陷,日军开始在城里大肆搜捕地下党员和爱国人士。沈知的公寓再也不能住了,林砚把他带回了自己家。但短暂的躲避是没有用的,还是需要尽快的想办法转移。
“你得走,”林砚把一张伪造的身份证明和一些钱塞进沈知手里,“明天我想办法送你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