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红雾降临与第一次审判
林野的靴底碾过第三具感染者尸体的颅骨时，通讯器里突然炸开苏晴带着哭腔的呼喊。那声音像根生锈的针，刺破了红雾笼罩下废城的死寂，也扎破了他刻意维持的冷静。
“林队！求你停下来！他还有救！”
越野车的前灯在浓稠的绯色雾气里撕开两道昏黄的光带，光线下，被称作“噬铁菌”感染者的男人正趴在十多米外的柏油路上。他的左臂已经完全异化，皮肤崩裂成暗褐色的金属鳞甲，指骨化作锋利的铁爪，正徒劳地抓挠着地面，留下深深的划痕。更致命的是，他脖颈处的皮肤下，有淡蓝色的光脉在疯狂跳动——那是菌核正在侵蚀中枢神经的征兆，按照《锈蚀纪元生存守则》第7条，这属于绝对无法逆转的“铁化三期”，唯一的处理方式是击穿颅腔，销毁菌核。
林野没有停下车。他握紧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视线死死盯着前方被废弃车辆堵塞的街道。副驾驶座上的机械狗“铁蛋”发出低沉的警报声，它的红外探测仪显示，感染者周围五米内，还有三个模糊的热源在移动——那是另外三只“铁化体”，正借着红雾的掩护，悄悄形成包围圈。
“苏晴，看清楚他的脖子！”林野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到后方的补给车上，冷静得近乎残酷，“铁化三期，菌核已经抵达延髓，他现在只是个会移动的感染源。”
“可他刚才还在说话！他说他有个女儿在安全区！”苏晴的声音带着强烈的颤抖，林野甚至能想象到她此刻正扒着补给车的车窗，满脸泪水地看着那个感染者，“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他！也许……也许还有其他办法！”
林野猛地踩下刹车。越野车在路面上滑出一段距离，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在红雾中回荡。他转头看向副驾驶的铁蛋，后者立刻弹出车顶的电磁炮，炮口对准了那个正在缓慢起身的感染者。
“其他办法？”林野冷笑一声，拿起通讯器，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上次在城西仓库，你说那个铁化二期的女人还有救，非要带她回安全区。结果呢？她在半路爆发，咬断了两个队员的喉咙，还毁掉了我们一半的补给。你忘了？”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苏晴带着倔强的反驳：“那是意外！这次不一样！他还保持着理智！我们至少应该试试……”
“没有试试的机会。”林野打断她的话，目光扫过红外显示屏上越来越近的三个热源，“铁蛋，锁定目标，准备射击。”
“林队！不要！”苏晴的声音突然拔高，紧接着，林野听到了补给车车门被拉开的声音。他心中一紧，猛地回头，透过越野车的后窗，看到苏晴正跌跌撞撞地朝着感染者跑去。她手里还拿着一支镇定剂，那是安全区里极其珍贵的药品，原本是用来应对队员突发躁狂症的。
“苏晴！回来！”林野怒吼着推开车门，拔出手枪追了上去。红雾呛得他喉咙发疼，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苏晴那抹白色的防护服在绯色的雾气中格外刺眼——那是她特意要求的颜色，说“白色代表希望”，可在这末世里，白色只会成为最显眼的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