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一场车祸会彻底撕裂我原本平静的生活。
那天晚上下了暴雨,雨刷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像极了心脏跳动的节奏。我开着那辆老旧的二手轿车,沿着高架桥往家赶。车灯划破雨幕,映出前方模糊的轮廓。突然,一辆失控的货车从侧道冲出,刺眼的远光灯直射而来,我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湿滑路面发出尖锐的嘶鸣。下一秒,撞击声炸响,世界翻转,金属扭曲的尖啸混着玻璃碎裂声灌入耳膜。安全气囊弹开的瞬间,我看见自己的手在颤抖,然后——黑暗吞噬了一切。
再睁眼时,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白色的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心电监护仪规律地滴答作响。我试图坐起,却发现全身像是被重物碾压过,每一根骨头都在抗移。护士进来查房,看到我醒来,惊讶地瞪大眼睛:“你终于醒了!医生都说你挺不过来的……”
“其他人呢?”我沙哑着嗓子问。
她顿了一下,眼神躲闪:“那场事故……你是唯一生还者。货车司机当场死亡,旁边还有一辆小轿车,车上两人也没能抢救过来。”
我愣住了。记忆里那辆银色轿车,副驾上似乎是个年轻女人,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可现在,只有我活着?
“这不可能……”我喃喃道。
从那天起,奇怪的事情就开始了。
起初只是耳鸣,像是电流在颅内游走。但很快,那声音变了——它不再是杂音,而是低语,断断续续,仿佛从极深处传来。那些话听不清内容,却带着某种诡异的节奏,像是某种语言,又像是咒语。每当我闭眼,它们就更清晰,甚至在我耳边呢喃:“醒过来……该醒了……”
我开始失眠。
夜里,我总被同一个梦惊醒。梦里是一片血红色的空间,地面刻着巨大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又像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数学公式。那些符号在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顺着我的视线爬进大脑。每一次梦到它,醒来时额头都布满冷汗,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更让我恐惧的是镜子。
有天早上刷牙,我盯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发现——我的倒影,慢了半拍。
我抬手,镜中人却迟了一瞬才跟着动作;我皱眉,他却仍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眼神陌生得不像属于我。那一瞬间,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我猛地后退,牙刷掉进洗手池,溅起水花。再看时,镜子里的我已经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可我知道,那不是。
医生开始频繁找我谈话。
“你的脑电波很异常。”神经科主任拿着检查报告,眉头紧锁,“尤其是在深度睡眠状态下,α波和θ波出现剧烈波动,甚至检测到类似癫痫前兆的放电现象。但你的大脑结构没有损伤,CT和核磁都正常。”
“那……我到底怎么了?”我问。
他沉默片刻,压低声音:“还有件事……你的瞳孔……最近有没有觉得视线模糊?”
我摇头。
他递来一张照片——是我做检查时拍的瞳孔特写。照片上,我的右眼瞳孔边缘,竟有一道细微的裂纹状痕迹,像玻璃上的裂痕,泛着淡淡的暗红色光泽。
“这……是什么?”我声音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