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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脚下有个小镇,我用身上仅剩的几枚铜钱,买了两个最硬的粗面馍馍,就着溪水啃了。然后,我找了个向阳的山坡,躺下睡了穿越回来后的第一个安稳觉。
没有追杀,没有算计,没有午夜梦回时剑锋割开喉咙的冰凉触感。只有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鼻尖是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直到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呵斥声吵醒。
我睁开眼,夕阳的余晖有些刺目。不远处官道上,几匹健马围住了一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马上骑士衣着驳杂,眼神凶悍,显然是吃这碗路劫饭的。车夫已经倒在血泊里,车帘被一把扯下,露出里面一个穿着锦缎、面色惨白的中年胖子,和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丫鬟。
“识相点,把值钱的都交出来!爷们儿只求财,不想多造杀孽!”为首一个刀疤脸汉子晃着手中的鬼头刀,狞笑道。
那胖子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哆哆嗦嗦地解下钱袋,又褪下玉扳指,嘴里不住求饶:“好汉,好汉饶命,钱都给你们,只求放过小人性命……”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官道,准备继续睡。江湖恩怨,打打杀杀,与我何干?前世我管得太多,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然而,有时候,麻烦总会自己找上门。
那伙强盗搜刮了财物,似乎还不满意,刀疤脸的目光淫邪地落在了那小丫鬟身上:“这小娘皮倒是水灵,带走!”
丫鬟的尖叫声和胖子的哀嚎声混杂在一起,刺得人耳膜疼。
我叹了口气。麻烦。
就在两个强盗伸手去抓那丫鬟时,我懒洋洋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冲着那边喊了一句:“喂,吵死了。要办事滚远点,没看见有人睡觉吗?”
官道上一静。
所有目光都聚焦到我这个不知死活的“乞丐”身上。我此刻衣衫普通,因为睡了一觉更是皱巴巴,沾着草屑,确实不像什么人物。
刀疤脸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哪来的野小子,活腻味了?!”他使了个眼色,一个提着哨棍的喽啰便骂骂咧咧地朝我冲过来,抡棍就打。
我甚至没站起来。只是在那哨棍快要落到头顶时,看似随意地侧了侧头,棍梢带着风声擦着我的耳际落下。同时,我的左脚脚尖看似无意地往前一探,恰好勾住了那喽啰奔跑中前伸的右脚踝。
“哎哟!”
那喽啰收势不住,一个标准的狗吃屎,重重摔在我面前,啃了一嘴泥,哨棒也脱手飞了出去。
刀疤脸和其他强盗脸色一变。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我这一下,看似巧合,但时机、角度拿捏得妙到毫巅,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刀疤脸不再托大,低吼一声,连同剩下四人,一起朝我扑来。刀光闪闪,倒也颇有几分气势。
我依旧坐着没动。直到最先一把钢刀快要劈到面门,我才猛地一个后仰,背脊几乎贴到地面,刀锋从我鼻尖上方掠过。同时,我右手(那只废了的右手)在地上一撑,身体借力旋转,左腿如同蝎子摆尾,迅捷无比地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