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引林晚进入茶室。楚蓉穿着一身素色旗袍，正娴熟地冲泡着茶，动作行云流水。她抬头，目光落在林晚身上，像精确的扫描仪，从上到下快速掠过，最后定格在她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林小姐来了，坐。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
“谢谢阿姨。”林晚依言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努力维持镇定。
茶香袅袅。楚蓉并不急于发难，只是闲话家常般问起：“听宸宸说，你父亲最近在澳洲？那边天气现在不错吧。”
来了。林晚指尖微蜷，用练习过的平静语气回答：“是的，不过爸爸他忙，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听家里人偶尔说起。”
楚蓉点点头，似是不经意地提起：“说起来，我和你母亲也有好些年没见了。上次见，还是在你十岁左右的生日宴上，那时候你扎着两个小辫子，可爱得很。”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十岁？苏瑜根本没提过具体宴会！她根本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生日宴！
电光火石间，她只能赌。赌楚蓉在诈她，赌根本没有这个宴会。
她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阿姨您记性真好。不过那么久远的事，我都有点模糊了。”她巧妙地把球踢回去，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楚蓉喝茶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笑道：“是啊，我们都老了。时间过得真快。”她放下茶杯，话题陡然一转，“林小姐对茶道有研究吗？”
林晚松了口气，谨慎地回答：“略知皮毛，不敢说研究。只觉得阿姨冲泡的手艺，让这茶格外甘醇。”
“哦？你觉得这茶如何？”
“香气清幽，入口微涩，但回甘很快，应该是核心产区的精品。”林晚回忆着苏瑜的教导。
楚蓉不置可否，又聊起了最近的拍卖会，某幅古画拍出了天价。“你们年轻人，现在喜欢这些的怕是不多了吧？”
“欣赏需要静心，我还在学习。”林晚答得滴水不漏。
整个茶会，楚蓉的问题像绵里藏针，看似随意，却处处指向家世、教养和品味。林晚打起十二分精神，谨慎地应对着，多数时间扮演一个乖巧、略带羞涩的聆听者。
茶会结束时，楚蓉亲自送她到门口，语气温和：“今天聊得很开心。林小姐果然如宸宸说的，乖巧懂事。下次让宸宸带你来家里吃顿便饭。”
“谢谢阿姨，今天打扰了。”林晚微微鞠躬，直到坐进车里，才敢让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她似乎……暂时过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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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顾宸打来电话，语气轻松：“我妈刚给我打电话，夸你呢。说你沉静有礼，不像现在有些女孩子那么浮躁。”
林晚悬着的心落下大半，涌起一丝劫后余生的虚脱感。“阿姨太客气了。”
“看来我妈这关，你算是过了大半。”顾宸声音里带着笑意，“这周末我几个朋友组局出海，一起去？”
“好啊。”林晚答应着，心里却丝毫没有轻松。楚蓉那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那句关于十岁生日宴的话，到底是不是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