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窃来的星空
林晚指尖划过苏瑜衣帽间里那排丝绸连衣裙，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这些裙子像一道道流光溢彩的屏障，将她与那个位于六环外、墙壁渗着水渍的家彻底隔开。
“就这条香槟金吧，”苏瑜打了个哈欠，把车钥匙抛过来，“论坛结束有个酒会，替我露个脸就行，无聊死了。”
林晚接住钥匙，金属冰冷的质感沉甸甸地压在手心。“我怕给你搞砸了。”
“砸什么呀？”苏瑜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就往那儿一站，点头，微笑，说‘挺好’。那些老男人聊的宏观经济，鬼才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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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端论坛会场，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因和奢侈香水的混合气味。林晚穿着那条价值不菲的裙子，依旧感觉像个误入者。她缩在角落，努力减少存在感，直到论坛结束，人群移步旁边的酒会。
酒会气氛松散了些。她端着一杯香槟，佯装欣赏墙上一幅抽象画，心里默念着苏瑜临时塞给她的信息：“这画家是比利时人，擅长用色彩表达情绪冲突……”
“你也喜欢霍夫曼？”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林晚心跳漏了一拍。转身，看到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眼神清明，没有寻常富二代的轻浮。她认得他——顾宸，今天论坛的主讲人之一，顾氏集团的继承人。
“色彩很大胆，”林晚稳住呼吸，把苏瑜的话用自己的语气说出来，“但细看之下，有种很压抑的张力。”
顾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少有人第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很多人只觉得是乱涂鸦。”
“可能我比较敏感。”林晚微微一笑，心里松了口气。第一步，总算没踩空。
他们聊了起来，从画作延伸到艺术史。林晚调动起全部知识储备，多数是从苏瑜那儿耳濡目染来的，偶尔加入一点自己的见解。顾宸的话不多，但每次提问都点在关键处，像一场无声的考核。
“林小姐家是做什么的？”他状似无意地问起。
来了。林晚指尖掐了下掌心，脸上维持着得体的淡然：“做些传统的生意，主要是实业。”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向顾宸刚才演讲里提到的“实体经济创新”，反问了他的看法。
这一招很险，但有效。顾宸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侃侃而谈。
就在这时，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凑过来，熟稔地拍顾宸的肩：“顾少，这位美女是？不介绍一下？”
顾宸看了林晚一眼，带着一丝询问。
林晚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只要她否认，一切还来得及。
但鬼使神差地，她只是弯了弯唇角，没有吭声。
那男人立刻恍然大悟状：“哦——明白明白！肯定是哪位世交家的千金吧！瞧这气质就不是一般人！”他哈哈笑着，递给林晚一张名片，“我是王钊，家里做点建材，以后多关照！”
林晚接过那张沉甸甸的名片，感觉像接过一块烙铁。
顾宸没有纠正。
误会，就这样被周围人的势利眼坐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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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会散场，顾宸送她到门口。“今天聊得很愉快，”他语气真诚，“下次有个小范围的朋友聚会，方便的话一起来？”
“好啊。”林晚听到自己轻快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