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才入出云峰,沐玖齐就被这里的冷清惊了惊,偌大的山峰登山梯上竟只有寥寥数个杂役弟子。
比起其他峰的人来人往,出云峰静的出奇。
脑中滑过清霄神君不喜喧闹的传闻,沐玖齐并未再深想。
只跟着沈闻笙,走向了后山。
两人步履匆匆,越往里走,一股若有似无的不适感便愈重。
沈闻笙倒是已经习惯了,只沐玖齐轻蹙了蹙眉。
不愧是天权宗煞气聚集之地,这镰刀煞,确实凶猛异常。
猛地,前面的沈闻笙停下了脚步,沐玖齐抬眼望去,一抹月白的人影,闯入眼底。
“师尊。”
耳侧传来沈闻笙俯身行礼的声音,沐玖齐才反应过来,这人是清霄神君。
“弟子沐玖齐,见过神君。”
虽是师叔,但应照溪地位超然,宗门之中,还是以神君尊称。
应照溪立于不远处,断业浮在他身侧,听见两人的声音,侧眸看来,银瞳一片冷寂。
耳侧半晌并未有响动,俯身视线之内,却多了一双金线卷云纹白靴。
即便没有抬头,沐玖齐依旧能感受到那股裹挟着寒意,极具压迫性的目光自自己头顶扫过。
但最终,似乎是落在了自己身旁的人身上。
片刻后,那股寒松淬雪般的气息陡然消失,抬起头,眼前早就没了人的身影。
沐玖齐下意识看向了自己身侧的沈闻笙,抿了抿唇,他知道应照溪不喜修无情道之人。
但没想到应照溪已经对阿笙厌恶到如此地步了,竟连话都不愿多说一句吗?
但沈闻笙并未有何不满,人走后,她便起身,刚准备继续朝前走,就察觉到了身侧沐玖齐看过来的目光。
“阿笙,你师尊,是否待你不好?”
转头就见沐玖齐一脸忧色,沈闻笙沉默了片刻,想起了掌门。
“并未。”
沈闻笙摇了摇头,虽不知师尊为何不喜她,但也未曾因此苛待于她。
她还是觉得,是她修炼不够勤勉,听闻大师兄在她这个年岁,已然破了启元境。
而她却卡在凝丹境迟迟未能突破,上次除煞也慢了三息,师尊若是不满,情有可原。
毕竟就是自上次寒潭后,师尊对她的态度似乎才更加冷漠了些。
此次押送妖邪,不知可能寻到合适的机缘破境。
既然沈闻笙都这般说了,沐玖齐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心下依旧对应照溪多了几分不喜。
镇妖窟与出云峰隔着一道天堑,两人御剑落在洞口前,结界波动,驻守在门口的弟子猛地看了过来。
见是沈闻笙和沐玖齐,两人眼底的警惕才尽数消散。
“沐师兄,沈师姐。”
两人是知晓今日会有弟子来收押妖邪的,但没想到竟然会是沈闻笙和沐玖齐。
朝门口的两人轻点了点头,沈闻笙率先走进了洞口。
内里漆黑一片,两人走了片刻才看见鎏金浮动光亮异常的镇妖印。
浓烈腥臭的煞气和妖魔之气混合,盘踞在封印之上,而其下,无数妖祟挣扎翻滚,妄图破印而出。
四周大大小小的石窟洞中,更是时不时传出阵阵尖啸,见到活人进来。
妖魔躁动,封印也被尽数点亮,方才还极为幽暗的洞窟,瞬间亮堂了起来。
而这样的洞窟,在镇妖窟中,有大大小小上千座,镇压着不少妖魔鬼怪。
对耳旁的尖啸充耳不闻,沈闻笙和沐玖齐对视了一眼,摸出一把铜钱。
收妖之前,要先布下雷池,以免有妖魔趁乱逃脱。
妖魔之气皆属阴,凡间铜钱经人手沾染阳气,可克妖魔。
二十八枚铜钱对应四象二十八宿,沈闻笙掷东方苍龙南方朱雀位,沐玖齐掷西方白虎北方玄武位。
步罡踏斗,以北斗七星步绕阵而行。
“敕令,天星地气,铜阳为界,二十八宿,尽锁幽冥,急急如律令。”
随着沈闻笙咬破指尖结印滴血,阵法大成,霎时金光大盛,笼罩在了整个镇妖窟之上。
洞内动静不小,看着固若金汤的雷池,门口的弟子面容钦羡。
几日不见,沈师姐的修为又精进了,连雷池这样的阵法都能运用的这般熟练。
阵法已成,周围被封印的妖魔尽数安静了下来,拿出收妖瓶,沐玖齐剑尖直指虚空。
手印翻飞,灵剑落在封印之上,微微一用力,封印便从中央裂开一条缝隙。
封印之下,妖魔争先恐后跑了出来,但还未跑出多远,就尽数被沈闻笙收至瓶中。
这些都是低阶妖魔,有些妖魔还未开启灵智,显得有些笨拙。
确认没有遗漏,收完妖魔,用黄符将收妖瓶封了起来,又将封印修补好,两人才朝外走去。
但布下的阵法并未解除。
“劳烦两位师弟,得空时将镇妖窟巡查一番。”
为确保万无一失,走之前,沈闻笙还是看向了守门的两人,低声嘱咐了一句。
“沈师姐请放心。”
两人对视一眼,飞快点了点头。
抬头就只看见沈闻笙和沐玖齐御剑离开的身影。
“说起来,沈师姐和沐师兄看着真般配呢,听闻二人还是一道长大的。”
一人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情不自禁感叹了一句。
“说什么呢你,沈师姐修的可是无情道。”
另一人觑了他一眼,出声反驳。
“知道了,我这不就是随口一说嘛,再说了,沐师兄和沈师姐,本来就是青梅竹马,一道......神君!”
那人话还没说完,一股寒意便猛地袭来,周身的空气都静止了一瞬。
伴随着空间的扭曲,一抹人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之中。
瞥见那双标志性的银瞳,两人一个激灵,吓得差点儿舌头打结。
“拜见神君!”
直到人走到他们身旁,两人才着急慌忙俯下身行礼。
但人却并未在他们跟前停留,而是径直越过他们,朝洞窟内走了进去。
寒意消散,两人才重重舒了口气,但还是一脸后怕。
清霄神君主修杀戮道,他身上的寒气,与旁人有些不同。
并非冷寒,而是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杀伐寒气。
仿佛多靠近一步,就会被割肉剔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