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产房里的“彩虹爹团”与我的环球通行证

护士推我出产房时,走廊里像扎了个彩虹色的气球堆——七个男人,从穿高定西装打领结的到趿拉着洞洞鞋露脚踝的,从抱着保温杯泡枸杞的到啃着汉堡掉渣的,此刻排着歪歪扭扭的队,每张脸上都挂着“我是谁我在哪这小不点真的是我崽”的同款迷茫。

“林小姐,”护士长举着病历本,镜片后的眼睛像在看珍稀动物,“龙凤胎见过,三胞胎听过,您这……七胞胎,还是七个爹各对应一个,医学史上都能算离谱界的珠穆朗玛峰。”

我打了个哈欠,麻药还没退,嗓子干得像砂纸:“别叫我林小姐了,叫我林潇洒。还有,他们七个签的协议呢?”

穿西装的顾总往前一步,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林小姐……潇洒,协议都按您说的签了。孩子出生后由我们各自抚养,您拥有随时探视权,以及……”他顿了顿,像是念什么羞耻条款,“每年三个月自由支配时间,全球任意地点,我们七人轮流承担所有费用,直至孩子成年。”

“附加条款别忘了,”我抬抬下巴,示意他看旁边啃汉堡的黄毛小子,“包括但不限于,禁止以‘孩子想妈妈’为由连环call,禁止偷偷给我定位,禁止在我朋友圈旅行照下面评论‘注意安全’——老子玩的就是心跳。”

黄毛小子嘴里的生菜叶差点喷出来:“苏姐……哦不林姐,我那是关心!再说我儿子小芒果要是想你了……”

“让他看我直播,”我打断他,视线扫过七个即将上岗的新手爹:搞金融的顾总、玩乐队的黄毛阿哲、开民宿的佛系老周、当律师的严谨老秦、做美食博主的胖哥、IT宅男小江,还有那位据说是研究古生物的冷教授。当年一场混乱的毕业旅行,谁能想到会结出这么“丰富多彩”的果实。

护士把七个裹在襁褓里的小不点依次递过去,场面顿时成了大型手忙脚乱现场。顾总抱着皱巴巴的小团子,西装袖口沾了奶渍,表情像是在处理千万级合同;阿哲想给孩子哼个摇滚,结果小家伙哇地哭了;老周试图用禅语安抚,被小婴儿一个喷嚏喷了满脸;老秦掏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研究孩子的指纹是否符合遗传规律;胖哥对着孩子的小嘴巴流口水,念叨着“这小嘴以后肯定能吃”;小江抱着孩子僵在原地,眼神求助地飘向手机,估计在搜“新生儿哭闹怎么办”;冷教授最绝,掏出个小本本,认真记录“0时15分,排泄,呈黄色糊状”。

我看着这幕,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无比英明。出院那天,七个爹组成“奶爸护卫队”,推着七个婴儿车,阵仗大得像在游行。我站在路边,朝他们挥挥手:“各位爹,加油干!我去给你们赚奶粉钱……哦不,我去替你们看看这世界!”

第一个月,我选了马尔代夫。躺在沙滩椅上,看着朋友圈里七个爹的“受难记”:顾总开视频会议时,小顾总在旁边拉了屎;阿哲的乐队演出,小团子在后台飙了个比主唱还高的音;老周的民宿被小客人(他儿子)尿湿了三张床;老秦带孩子去法院,小家伙把法槌当成了玩具;胖哥做的红烧肉,一半进了自己嘴,一半喂了狗(因为孩子不吃);小江的电脑被孩子敲坏了三个键盘;冷教授带孩子去博物馆,小家伙对着恐龙骨架撒了泡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