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黑色的龙靴停在我面前，靴底绣着金线的龙纹，刺眼得很。我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刀子一样刮着我的皮肤。
“抬起头来。”是萧弈宸的声音，低沉又冷冽，没有半分温度。
我慢慢抬起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盯着他胸前的龙纹玉带。他比我想象中更年轻，也更冷峻，眉宇间的戾气，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听说，景渊前些日子帮过你？”他开口问道，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我赶紧回话：“回陛下，王爷只是体恤奴婢身子弱，并无其他。”
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体恤？一个罪臣之女，也配让王爷体恤？”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脖子上，“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想捂住脖子上的玉佩，可已经晚了。他伸手，一把扯过我脖子上的玉佩，拿在手里看了看。
“‘清沅’？”他念着玉佩上的字，眼神更冷了，“这玉佩样式，倒像是前朝苏家的物件。你一个罪臣之女，还敢带着这东西，是想怀念你那死鬼爹，还是想等着有人来救你？”
我急了，想把玉佩抢回来：“陛下，这是奴婢唯一的念想，求陛下还给奴婢！”
他把玉佩举起来，在我面前晃了晃：“念想？本王偏不如你意。”说完，他手一扬，玉佩“扑通”一声，掉进了旁边的御湖里。
湖水很深，还结着薄冰，玉佩掉下去，瞬间就没了踪影。
我看着湖面，脑子一片空白。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东西，是我在这宫里唯一的念想啊！我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爬起来就往湖边冲，想跳下去找。
“放肆！”萧弈宸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快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为了一块破玉，你连命都不要了？看来本王还真是低估你了——你这么做，是想让景渊看见，心疼你，还是想让本王觉得，你有多可怜？”
我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手：“陛下，那是我的东西，求您让我去找！”
他盯着我，眼神复杂得很，有厌恶，有怀疑，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开我的胳膊，冷声道：“别白费力气了，这湖这么深，玉佩早就沉底了。你要是真想找，就自己下去捞——不过，这湖里的水，可比浣衣局的井水冷多了，你要是冻死了，可没人替你收尸。”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我一个人站在湖边，看着冰冷的湖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故意扔掉我的玉佩，故意试探我，故意让我难堪。他怀疑我是王爷的棋子，怀疑我对苏家的冤案心存不满，所以用这种方式折磨我，敲打我。
可我不能就这么算了。玉佩没了，我还有爹的密信，还有报仇的念头。我抹掉眼泪，看着萧弈宸离去的方向，心里暗暗发誓：萧弈宸，你今日对我的羞辱，我记住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苏家的冤屈，不是你想压就能压得住的。
第四节：强制封位与冷夜侍寝
刚从御湖回来没两天，我正蹲在库房整理旧瓷片，就见两个穿着体面的宫女走进来，身后跟着小太监，手里捧着一套水红色的宫装。
“苏姑娘，接旨吧。”小太监展开明黄色的圣旨，声音尖细，“陛下有旨，罪臣之女苏清沅，性情尚可，特封为答应，移居钟粹宫偏殿，即刻起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