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我怎么辩解，语言在杨学姐哭得梨花带雨的“表演”面前都是无力的。
“碰到了椅子腿，跟碰到人，感觉会一样吗？”杨心媛哭着说，“我感觉很恶心，很不舒服……”
她的话像是一盆脏水，从头到脚把我浇了个透心凉。
那天下午，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图书馆的。我只记得，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个巨大的问号，烙印在冰冷的地面上。
为什么？
我一遍遍地问自己。
我的人生，为什么会突然被这样一颗陨石砸中？
我还不知道，这颗陨石，不仅仅是砸中我那么简单。它带来的辐射，即将污染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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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崩坏的速度，比我想象中快了太多。
当天晚上，校园论坛上就出现了一个热帖。
标题是：《【愤怒】图书馆惊现“咸猪手”，受害学姐泣不成声，我们能为她做些什么？》
发帖人是匿名的，但内容却详细到令人发指。帖子里，杨心媛被塑造成了一个勇敢揭露校园性骚扰的“吹哨人”。
而我，林一凡，则成了一个“潜伏在校园里的恶魔”、“披着人皮的禽兽”、“心理扭曲的变态”......
帖子下面，是排山倒海的留言。
“太恶心了！这种人就应该直接开除！”
“支持学姐！我们不能让这种人毁了我们的校园！”
“人肉他！把他照片公布出来！让大家都看看这个变态长什么样！”
我的名字、学院、班级，很快就被扒了出来。我的照片，不知道被谁从学生系统里盗了出来，和“咸猪手”、“变态”这些词汇一起，被P成了各种不堪入目的表情包。
我的手机，从那天晚上开始，就再也没有安静过。无数的陌生短信、好友申请涌进来，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各种恶毒的咒骂。
走在校园里，我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异样的目光。他们在我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变成了一个透明的靶子，每个人都可以肆无忌惮地朝我扔石头。
我的朋友，开始疏远我。一开始，他们还会发信息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但当我说出“我什么都没做”的时候，换来的往往是沉默，或者一句“那你自己小心点吧”。
我知道，他们不相信我。
或者说，他们不敢相信我。
因为相信我，就意味着要和整个舆论对抗。
而大多数人，都选择站在“安全”的那一边。
最让我心寒的，是学校的处理方式。
辅导员找我谈话，学生处的主任也找我谈话。他们的态度，从一开始的“了解情况”，慢慢变成了“劝我承认错误”。
“林一凡同学，你看，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对学校的影响很不好。”主任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杨心媛同学那边，情绪也很不稳定。你就当是……帮学校一个忙，把这件事平息下去，好不好？”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承认？”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主任的眼神看向别处，“重要的是，怎么解决问题。”
一个礼拜后，学校的处分下来了。
“记过”处分。
处分通知贴在了学院的公告栏上，红色的印章像一个巨大的嘲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