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煊抬头看我,眼底满是戒备,像是认定了是我设计陷害柳如烟:“殿下若真心想帮如烟,就该立刻放她出来,而非在这里惺惺作态。”
我被他噎了一下,心里有点窝火——我明明是来帮忙的,怎么反倒成了坏人?但眼下救人要紧,我没跟他计较,转身就往乾清宫里走。
“殿下,待奴才通传一声!”守门太监想拦我,我却直接推开他,大步流星地进了殿内。皇兄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见我闯进来,眉头立刻皱起:“钰儿,你怎么这么没规矩?”
“皇兄,我来认错。”我狠了狠心,拧了把自己的大腿根,眼里瞬间蓄满泪水,声音带着哭腔,“如烟姑娘住在我府里,是我看管不严,才让她冲撞了皇兄和宸贵妃。我愿意去给宸贵妃赔罪,求皇兄放了她吧。”
皇兄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放下奏折,叹了口气:“钰儿,你太过单纯,真以为裴煊和柳如烟只是同乡故知?”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裴家在江南势力不小,朕赐婚,是想拉拢裴家。可裴煊倒好,眼里只有柳如烟,全然不顾朝堂大局。”
我心里一凉,果然是权谋交易。“皇兄,我知道您有苦衷,”我咬着唇,“但如烟是无辜的,而且我答应过要送她平安回家。至于我和裴煊的婚事……”
“婚事不能改。”皇兄打断我,“你之前拒了状元郎,已经在朝堂上引起非议,若再拒裴煊,别人会说皇家出尔反尔。”他见我脸色发白,又放缓语气,“不过你放心,朕会放了柳如烟,但小惩大诫不能少,得让她知道皇家的威严。”
我刚想道谢,就见一道深绯色的身影从殿外走进来——那人身材修长,面若冠玉,发间束着枚羊脂玉簪,正是我在公主府捡到的那枚。他手里拎着盏琉璃灯,见我在殿内,微微俯身行礼:“奴婢沈云止,拜见陛下,拜见公主殿下。”
一股冷香扑面而来,我盯着他发间的玉簪,心跳漏了一拍——果然是他的东西。皇兄挥了挥手:“云止,你来得正好,柳如烟的事,就交给你去处理,记得分寸。”
“奴婢遵旨。”沈云止应声,抬眼时正好与我对视,他的眼神清冷,像淬了冰,却又带着点探究。
我忽然鼓起勇气:“沈大人要去内侍狱?我与你同去——毕竟如烟是我府里的人,我得亲自确认她没事。”
青儿在旁急拉我的袖子,小声道:“殿下,内侍狱去不得!那里是关押重犯的地方,阴森得很!”
“有沈大人在,怕什么?”我故意去拉沈云止的衣袖,指尖触到冰凉的锦缎,他身子顿了顿,竟没躲开,只是淡淡道:“殿下若是不怕,便随奴婢来吧。”
内侍狱建在皇宫西北角,台阶又陡又暗,琉璃灯的光映着两侧铁笼里的人影,那些人衣衫褴褛,脸上满是伤痕,见我们进来,发出低低的嘶吼。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往沈云止身边靠了靠。
“这些人……”我声音发颤。
“都是犯了重罪的囚徒,每日都会清点。”沈云止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家常。越往里走,血腥味越重,我忍不住捂住口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