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压抑的嗤笑声响起。
林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专注地看着自己帆布鞋鞋尖上一块小小的污渍，好像那是什么绝世珍品。这种级别的挑衅，在她过去十几年的人生里，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她只是在心里默默核对了一下时间。
入场铃声响了。冰冷的电子音回荡：“请考生有序进入考场，核对身份信息，按指定座位就座。严禁携带任何违禁物品……”
人群开始移动。林晚混在中间，像一滴水融入河流，毫不起眼。她的座位在考场靠后的位置，一个标准的监控死角——至少，在常规监控布局下是这样。她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头顶那个看似正常的广角摄像头，目光掠过时，指尖在个人光脑的外壳上极轻地叩击了三下。
2 考场暗流
考场肃静。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在正前方亮起，显示出考场规则和倒计时。空气里只剩下呼吸声和光脑接入考试系统时细微的嗡鸣。
监考官有两位。主监考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穿着笔挺的考官制服，眼神锐利地扫视全场。副监考则年轻许多，看起来有些紧张，不停地擦拭着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
林晚按照规定，将除了考试用光脑之外的所有个人物品都放到了指定储物柜。坐回座位，连接神经接入端口，准备进行考前精神力阈值检测。这是联考的第一道关卡，确保考生在公平的精神状态下答题。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端口接口的瞬间，一种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能量波动，像一根冰冷的针，猝然刺入她的感知域。
不是来自正前方的投影屏，也不是来自头顶的官方监控。
源头……是她左侧斜前方，贾马尔·凯因斯的方向。
林晚的动作顿住了。她没有立刻抬头，所有的感官在刹那间提升至警戒状态。那股能量波动非常隐蔽，频率特殊，带着一种经过伪装的、与考场标准设备格格不入的杂讯。是微型高维信息传输器？还是更高级别的精神感应共鸣装置？
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的节奏，眼角的余光锁定贾马尔。他看似正专注地进行着检测前的准备，但放在桌面下的左手，小指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频率与她感知到的那股能量波动残影隐隐吻合。
作弊。
而且不是普通的打小抄，是动用了他那个层级才能接触到的、近乎军用级别的违规技术。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沉。她想过这帮贵族子弟会耍花样，但没料到他们敢在星际联考，在“铁面”可能关注的考场里，用上这种手段。是肆无忌惮到了极点，还是……有所依仗？
精神力检测开始了。一道道柔和的光束扫过每个考生的头部。林晚收敛心神，将自己的精神力波动稳稳压制在最低限度，屏幕上跳出一个平平无奇的“C+”评级。意料之中，她甚至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几道更加不屑的目光。
检测通过。考试系统正式启动。第一科，星际历史与宏观战略。
题目难度确实不小，涉及大量冷僻的战役分析和条约细节。考场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和笔尖（虚拟）划过屏幕的急促声响。林晚却答得异常平稳，她的速度不快，但每一个选择，每一段论述都精准得像是教科书范本。这得益于过去几年，某个“啰嗦”的老狐狸把她关在书房里，用近乎残酷的方式灌输进去的海量知识。那些深夜的煎熬，此刻化作了笔下冷静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