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是传承百年的名门望族，脸面比什么都重要。真假千金的丑闻已经传开，若是亲生女儿不肯认祖归宗，明天头条上，他们沈家就会沦为全城的笑柄。
“署名权的事……我们会讨论的，以后会给你一个说法。”沈振邦沉声说道，试图用一家之主的威严来压我。
“不行，现在就给。”我态度强硬。成年人的世界里，“以后”就是“永不”。
沈司衡眉头紧锁，眼中怒火翻腾：“姜凝，别得寸进尺！”
“你看，我作为你们的亲女儿、亲妹妹，不让进家门，连自己亲手设计作品的署名权都不肯给，那还装模作样开什么发布会？”我环视一圈台下那些闪烁的镜头，“不出意外，这里的记者，也都是你们用来唱戏的吧？抱歉，我不想奉陪了。告辞。”
“妹妹！”
沈明珠红着眼圈，声音颤抖地叫住我，再次上演她的拿手好戏。
她咬着唇，眼尾泛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你……你误会了，哥哥的意思是……是怕你不习惯庄园的生活，才让你先在外面住的。”
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大小姐，只有锦衣玉食的人，才住不惯陋室。哪有在泥地里打滚了二十六年的人，会不适应天堂的？”
沈明珠的眼圈更红了，泪珠欲坠，仿佛我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对……对不起，是姐姐想得不周到，姐姐让你回家住就是了……”
沈司衡一把将她护在身后，对我怒目而视，仿佛我是什么会传染的病毒：“不会说话就闭嘴。”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一句话，让沈司衡愣住了。
作为他的“高级绘图工具”，我以往对他从来是表面恭顺，内心咒骂。这是我第一次，用平等的姿态，正面回击他。
“沈先生，你现在是我哥。用这种口吻对你的妹妹说话，合适吗？”
沈司衡的脸色阴晴不定，显然在极力压制着将我“开除”的冲动。
我越过他，看向还在演戏的沈明珠，声音清晰而冷冽：“大小姐也不必委屈。毕竟，我出生那天，就该住进那栋房子了。”
3.
回程的宾利车里，气氛压抑得像深海。空气被抽离，只剩下沉闷的、各自为营的呼吸声。
秦岚拿着丝质纸巾，时不时为沈明珠拭去那根本不存在的泪痕，口中低声安抚着，仿佛她才是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只有我，像个初次进入文明世界的野人。我无视所有人的冷脸，好奇地研究着车内的星空顶，那光纤勾勒出的猎户座，和我出租屋窗外看到的，似乎并无不同。我又打开隐藏式冰箱，拿出一瓶冰水，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我的自在，显然刺痛了他们。
“待会儿，陆家的少爷会过来，你们可以认识一下。”秦岚终于打破沉默，开口了，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我捕捉到了那份犹豫，拧上瓶盖：“陆家和我们是什么关系？”
沈司衡从后视镜里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不耐烦地回答：“商业联姻的备选。”
我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沈明珠：“那应该是和姐姐认识吧。”
沈明珠咬住下唇，手指绞紧了昂贵的裙摆，那柔弱的姿态，像一朵即将被风雨摧残的小白花。
沈司衡的冷笑里带着锋利的冰碴：“当然。他们青梅竹马，二十多年的交情，一起上的贵族学校，一起参加的马术俱乐部。不是你能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