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退回到客厅的阴影里，看着卫生间门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先走了出来，借着卫生间透出的光，陆延看清了那张脸。
很英俊，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沉稳和气场，是那种在人群中会很显眼的类型。
男人小心地环顾了一下黑暗的客厅，似乎没发现坐在沙发阴影里的陆延，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向玄关。
苏晚秋穿着睡衣跟在后面，倚在卧室门框上，看着男人的背影。
男人在玄关穿好鞋，回头又抱了抱苏晚秋，低声说：“走了，微信联系。”
苏晚秋点点头。
男人轻轻打开门，闪身出去，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带上。
门合拢的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苏晚秋似乎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卧室。
就在这时，客厅的灯啪一声亮了。
刺眼的光线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用手挡了一下。
然后，她看到了站在开关旁边，面色惨白如纸、眼神却像淬了冰的陆延。
苏晚秋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身上那件真丝睡裙，是陆延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此刻却像是一种尖锐的讽刺。
“陆……陆延？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陆延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从她慌乱的脸，移到她脖颈上一处不太明显的红痕，再移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指。
他的眼神平静得可怕，那种平静之下，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巨浪。
他一步步走向她，脚步很轻，却像踩在苏晚秋的心尖上。
他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残留的、不属于这个家的陌生男士香水味。
“他是谁？”陆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纸摩擦过木头。
苏晚秋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无处可逃。
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陆延，你听我解释……”
“他是谁？”陆延重复了一遍，语气没有任何起伏，眼神却锐利得像刀。
“是……是江临。”苏晚秋的声音低若蚊蚋，带着哭腔，“我……我的大学同学。”
江临。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陆延的记忆里漾起微澜。
他听晚秋提起过，很久以前，轻描淡写地，说是大学时谈过一阵的男朋友，早就没联系了。
原来，没联系是假的。初恋是真的。
陆延忽然笑了，笑声干涩而苍凉，在安静的客厅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大学同学？深更半夜，在我们的卧室，我们的卫生间里幽会的大学同学？”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苏晚秋，你们刚才那三秒的动作片，精彩啊？”
苏晚秋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身体沿着墙壁滑落，瘫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对不起……陆延，对不起……我只是一时糊涂……”
陆延没有再看她，他转身走到玄关，拿起那条被遗忘在沙发上的深灰色围巾，扔在苏晚秋面前。
“把他的东西，还有他留在你身上的味道，都收拾干净。”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在我出来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任何关于他的东西。”
说完，他径直走向书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将苏晚秋的哭声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