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立刻会意，故作沉吟：“婉儿你就是太善良！安昌侯府门第是高，可那世子……唉，听说房里不太干净，婆母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这等‘福气’，怎好让滢儿去受？”
母女俩一唱一和，将安昌侯府的腌臜事摊开，却又句句暗示这是桩“高攀”的婚事，正好配姜滢这等身份。
姜滢心中一片冰寒，杀意如毒藤般缠绕。她当然记得安昌侯府是怎样的龙潭虎穴。世子周弘好男风，婆母侯夫人刻薄寡恩，府中姬妾争风吃醋，下人踩低拜高。前世的姜婉，就是被这吃人的地方耗尽了生命。
但她们不知道，她姜滢，也重生了。而且，比姜婉多带了一世在底层挣扎、最终凭借狠辣手段积累下泼天财富的记忆。那些宅斗磋磨？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她真正擅长的，是杀人，或者……诛心。
她抬起头，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像是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又惊又怕，声音颤抖：“母亲……姐姐……这，这如何使得？滢儿身份卑微，怎敢肖想侯府门第……”她哭得情真意切，肩膀微微耸动，将一个骤然听闻“喜讯”、惶恐不安的庶女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王氏和姜婉见她这般模样，心中更是鄙夷笃定。王氏板起脸：“圣意已决，由得你推三阻四？这是你的造化，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回去好好准备，莫要丢了我们姜家的脸！”
姜滢像是被吓住，止住了哭声，怯生生地应道：“是……滢儿遵命。”她低下头，用袖子掩住脸，仿佛在擦拭眼泪，实则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蚀骨的弧度。
造化？呵，这造化，她接下了。只是不知道，这安昌侯府，接不接得住她这份“大礼”。
2 侯府风云起
替嫁的圣旨下达得很快，几乎没给外界反应的时间。姜家上下对姜滢的态度更是微妙，既因她即将“高嫁”而多了几分表面的客气，又带着一种看她跳入火坑的幸灾乐祸。姜婉更是迫不及待地开始“偶遇”那位她前世错过的寒门书生，眉眼间尽是志在必得。
出嫁那日，侯府迎亲的队伍算不上隆重，甚至透着一股敷衍。花轿从侧门抬入，仪式简化到了近乎羞辱的地步。新房偏僻简陋，连喜烛都透着股陈旧的霉味。
姜滢自己掀开盖头，打量着这间充满衰败气息的屋子，脸上没有任何新嫁娘的羞怯或惶恐，只有一片沉静的冷漠。也好，省了她演戏的力气。
第一道考验来得很快。翌日清晨，去给婆母侯夫人请安时，她便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恶意。
侯夫人赵氏端坐上位，穿着绛紫色团花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角眉梢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她慢悠悠地喝着茶，晾了姜滢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掀眼皮看她。
“听闻姜家二小姐是庶出，自幼养在庄子上？”赵氏开口，声音冷淡，“我们侯府规矩大，不比你们小门小户松散。日后须得谨言慎行，恪守妇道，晨昏定省不可懈怠，伺候世子更要尽心。若有什么行差踏错，丢了侯府的脸面，家法可不是摆设。”
姜滢垂眸，声音细弱：“儿媳谨记母亲教诲。”
“记着就好。”赵氏放下茶盏，语气转厉，“你既入了侯府，以往的散漫习性都得收起来。尤其是银钱上，侯府有侯府的规矩，月例银子都是有定数的，莫要学那些眼皮子浅的，动什么歪心思。这个月的月例，就先扣下，让你长长记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