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不!
不可能!是幻觉!一定是自己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贺洲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这不是梦。
女人站定在讲台后,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全场。
最后,她的视线,精准地、毫无偏差地,落在了角落里那个脸色煞白、浑身僵硬的男人身上。
四目相对。
她的嘴角,那标准化的微笑弧度,似乎又扩大了一分,多了一丝……玩味与怀念。
她拿起话筒,声音清脆悦耳,通过音响传遍了整个会议室。
“初次见面,我叫棠芮。”
她的目光,依然锁定着贺洲,仿佛整个会场只有他们两个人。
“很高兴来到这里,与各位成为同事。”
她顿了顿,眼神里的笑意更浓了,带着一丝捕获猎物后独有的温柔与残忍。
“特别是某些……”
“老朋友。”
最后三个字,她说的极轻,极缓。
但听在贺洲的耳朵里,却如同惊雷炸响。
他完了。
他花了三年时间,精心构筑起来的自由世界,在这一刻,被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彻底砸得粉碎。
欢迎会还在继续,棠芮说着激励人心的场面话,台下不时响起礼貌的掌声。
可贺洲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无尽的、冰冷的恐惧,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像一只被丢进滚水里的青蛙,连挣扎都忘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煮熟。
会议结束,人群散去。
贺洲失魂落魄地跟在人流后面,只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
“贺洲。”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贺洲的身体瞬间僵住,像被施了定身法。
他机械地、一寸一寸地转过身。
棠芮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周围的高管识趣地与她保持着距离。
她朝他招了招手,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瑕。
“来我办公室一趟。”
2.
CEO办公室。
奢华,空旷,冷得像一座坟墓。
贺洲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关在玻璃罐里的虫子,外面是自由世界,而他,插翅难飞。
棠芮就坐在那张宽大的真皮办公椅上,姿态优雅地交叠着双腿,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没有说话。
她在审视他。
用那种他无比熟悉的,仿佛在欣赏一件私有物品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将他从头到脚地凌迟。
压抑的寂静里,贺洲感觉自己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衬衫。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
多待一秒,他都感觉自己会疯掉。
终于,他鼓起了这三年来最大的勇气,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干涩沙哑:“棠总,我想辞职。”
“哦?”
棠芮轻轻挑了挑眉,放下咖啡杯,动作不紧不慢。
“给我个理由。”
“私人原因。”贺洲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我觉得我的能力,可能不太适合这家公司。”
“是吗?”棠芮笑了,笑声很轻,却像淬了毒的羽毛,搔刮着贺洲的耳膜,“可是,当初签合同的时候,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轻轻推到桌子边缘。
“为了得到这份海外工作的机会,你签了集团最高级别的保密协议和竞业协议。协议规定,五年内,你不得以任何理由主动离职。否则,你将面临一笔……让你这辈子都还不清的违约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