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浑身僵硬，无法动弹，连呼吸都停滞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镜中的那个“自己”，缓缓地抬起了双手。那动作僵硬而诡异，关节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就像提线木偶。
那双抬起的手，五指张开，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朝着镜面——也就是朝着镜外林默的脖颈位置——合拢过来。
不！
林默在心中无声地呐喊。他想逃，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地上。冰冷的窒息感提前降临，扼住了他的喉咙。
镜中的手越来越近，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镜面。那张诡笑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
就在镜中双手即将穿透镜面（或者说，林默感觉自己的脖颈即将被无形之手扼住）的千钧一发之际——
“林默？你在这儿干嘛？”
一个声音突然从浴室门口传来，伴随着一道手机手电筒的光柱。
是王磊。他大概是被林默的动静吵醒，或者是起夜时发现了异常。
光柱扫进浴室，驱散了一部分黑暗，也直直地打在了镜子上。
镜中的影像，瞬间恢复了正常。还是那个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的林默，双手垂在身侧，哪里有什么诡笑和抬手的动作。
刮擦声消失了，那股冰冷的压迫感也如潮水般退去。
林默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幸亏扶住了洗手池。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王磊走进来，疑惑地看着他，又用手电筒照了照四周，“我好像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镜…镜子…”林默指着那面此刻看起来平凡无奇的镜子，声音嘶哑颤抖。
王磊凑近镜子看了看，又用手敲了敲镜面：“镜子怎么了？就是有点脏。你是不是太累了，产生幻觉了？”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这鬼地方是有点邪门，我刚才好像也看到走廊那头有白影闪过。不过多半是自己吓自己。走吧，回去睡觉，天快亮了。”
林默被王磊半扶半拽地带离了浴室。临走前，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面镜子。镜中的他，被王磊搀扶着，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恍惚和更深沉的恐惧。
他真的希望，那只是幻觉。
5.
回到临时休息的大厅，林默再也无法入睡。王磊倒是心大，很快又响起了轻微的鼾声。林默蜷缩在沙发上，眼睛死死盯着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生怕那个诡异的身影再次出现。
后半夜风平浪静，再没有发生什么怪事。但林默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那不仅仅是幻觉或心理压力。镜中那个充满恶意的倒影，那种几乎实质化的冰冷触感，绝对真实不虚。小美那句玩笑话，就像一句被启动的诅咒。
天刚蒙蒙亮，雨也停了。众人陆续醒来，经过一夜的折腾，个个脸色憔悴。张总清点人数，准备按照剧本安排最后的“真相揭露”环节，然后结束这次糟心的团建。
然而，就在大家收拾东西，聚集在大厅等待守夜人出现时，小美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血！镜子！镜子上有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投向那面落地镜。只见原本只是布满污渍的镜面上，此刻竟然清晰地印着几个暗红色的手印！手印不大，纤细，像是女人的，凌乱地分布在镜面上，尤其是脖颈对应的位置，格外密集、模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反复抓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