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看我一眼,眼神闪烁,走到角落里去接。
他压低了声音,但我还是听见了。
是江楚楚。
“Qinian-gege,谢谢你的饼干,真好吃。”
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带着一丝炫耀。
“不过,还是没有你家瑞士别墅的厨子做的好吃,我记得小时候,我们最喜欢在壁炉前吃那个了。”
宋祈年的身体明显僵硬了。
他飞快地瞥了我一眼,见我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才松了口气。
他压着嗓子,几乎是在呵斥。
“楚楚,别乱说话!”
“哎呀,我开个玩笑嘛。”
江楚楚咯咯地笑起来,声音里满是恶意。
“怎么?你的那位‘糟糠之妻’在旁边啊?她没饿死吧?”
“跟你说了多少次,这种女人玩玩就算了,你还真上头了?我爸都说了,等这次考验结束,就安排我们订婚。”
“你演戏演了三年,也该够了吧?一个穷光蛋,她竟然也肯跟着你,真是够贱的。”
宋祈年沉默了。
他没有反驳,没有为我说一句话。
我的心,一寸寸沉入冰海。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声音疲惫。
“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
他挂了电话,走回来。
黑暗中,他看不清我的表情。
他以为我睡着了,俯下身,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然后,他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带着怜悯和厌倦的口吻,叹了口气。
“快了,岁岁,很快就结束了。”
3
第二天,风小了一些,但雨还在下。
屋子里一片狼藉,昨晚漏雨的地方,现在积了一滩水。
宋祈年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见我醒来,立刻端着一个破了口的碗过来。
“岁岁,快喝点热水,我刚烧的。”
他用的是便携式的燃气炉,我们出租屋里最高级的“家电”。
我看着碗里浑浊的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怎么了?不舒服吗?”他紧张地问。
我推开他的手,“你昨晚,跟谁打电话?”
他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
“一个朋友,问问情况。信号不好,没说两句就断了。”
他撒谎撒得面不改色。
“是吗?”我盯着他的眼睛,“我怎么好像听到了‘瑞士别墅’?”
宋祈年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握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吓人。
“岁岁!你饿到出现幻觉了是不是!”
他的声音严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楚楚她从小就爱胡说八道,你也信?我们这种人,怎么可能去过瑞士!”
“我们这种人”。
他说得多么顺口。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想笑。
“对,是我听错了。”我低下头,声音虚弱,“我饿得头晕。”
他松了口气,语气立刻软了下来。
“我就知道。你太累了。”
他扶着我躺下,帮我盖好潮湿的被子。
“你再睡会儿,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吃的。”
“外面危险。”我轻声说。
“没事,为了你,什么都值得。”
他深情款款地说完,转身拿起一件破旧的雨衣,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走到他平时放杂物的那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