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笑着将我踹下山崖,我摔进一道狭窄的石缝。
剧痛袭来,我听见婆婆催促:“快走吧,让她自生自自灭。”
儿子竟也附和:“妈妈真笨,爬山都能掉下去。”
我没流泪,没咒骂,只是冷静地评估伤势。
他们走远了,留我在山顶等死。
山雨欲来,我拖着断腿,开始缓慢挪动。
我知道,活下去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
01
风里开始夹杂湿冷的土腥味。
一滴,两滴,冰凉的雨水砸在我的额头上。
我躺在坚硬冰冷的石缝里,仰面看着天色一寸寸暗沉下去,灰败得如同死人的脸。
右脚踝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带来一阵骨头碎裂般的剧痛。
左手腕也肿得像个发面馒头,稍一用力,钻心的疼就顺着手臂爬遍全身。
但我没有哭。
眼泪在背叛面前,是最廉价的液体。
我只是睁着眼,一遍遍回放陆景深那张含笑的脸。
他推我的那一刻,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拂去我肩上的一片落叶。
他的声音还在耳边:“知意,你先下去探探路。”
然后,我的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婆婆陈秀芝冷漠的声音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
“快走吧,别让人看见了。”
而我的儿子,我九岁的亲生儿子陆星辰,那句“妈妈真笨”,成了压垮我所有信念的最后一根稻草。
笨?
是啊,我真笨。
笨到放弃国外顶尖设计所的合伙人邀约,嫁给一个能力平庸却野心勃勃的男人。
笨到将我父亲留下的设计事务所,拱手交给他打理,自己退居幕后。
笨到把婆婆的尖酸刻薄当作是长辈的“为你好”。
笨到以为只要我付出一切,就能换来一个和睦的家。
现在,这个家,亲手将我推向了死亡。
雨势渐渐变大,冰冷的雨水顺着岩壁流淌,浸透了我的衣服,带走我身上最后一丝温度。
不能死在这里。
绝对不能。
我死了,他们会瓜分我的遗产,住着我设计的房子,开着我买的车,用我的钱给陆星辰请最好的家教,然后告诉他,他有一个多么愚蠢的母亲。
我死了,就是默认了他们的胜利。
活下去。
我要活下去,看着他们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毁灭的。
这个念头,像一簇从地狱里窜出来的火苗,瞬间点燃了我冰冷的血液。
我开始冷静地回忆那次被朋友硬拉去参加的野外生存训练。
评估伤势,保存体力,寻找庇护所。
我用尽全力,将身体从石缝中一点点挪出来,每一下都伴随着让我几欲昏厥的剧痛。
碎布,衬衫被我撕成条。
树枝,我用唯一能动的右手,折断了两根粗细合适的。
我咬着牙,将错位的脚踝用力一掰。
“咔嚓”一声,伴随着一声被我死死压抑在喉咙里的闷哼,剧痛让我眼前一黑。
但我没停下,用布条和树枝,笨拙却牢固地固定住了我的断腿。
天,已经完全黑了。
黑暗中,山林里传来不知名野兽的低吼,一声接一声,仿佛死亡的催命符。
肾上腺素在体内飙升,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我必须离开这里。
我像一条蛆虫,在泥泞和碎石间匍匐,拖着一条断腿,朝着一个可能有遮蔽的岩壁方向,一寸一寸地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