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退了所有人,一步步走到我面前,身上还带着唐容嫔宫里甜腻的熏香。
“还在生气?”他问,伸手想碰我的脸。
我侧头躲开,语气疏离:“陛下深夜至此,不怕唐容嫔伤心吗?”
他动作一顿,随即轻笑出声:“阿鸢,你这醋吃的,是越来越真了。”
02
“演戏自然要全套。”我坐回梳妆台前,从镜子里看着他,“陛下日后还是少来为好,免得我这‘奸妃’的名号,不够响亮。”
萧澈走到我身后,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透过镜子与我对视。他的左边眉骨上方,有一道极淡的疤痕,那是很多年前,还是东宫太子时,他替我挡下一支淬了毒的簪子留下的。
从那天起,我就发誓,这辈子,换我来护他。
“唐家的事,你打算怎么做?”他不再玩笑,声音沉了下来。
“西北军饷一案,根子在朝堂。唐将军在边关拥兵自重,不过是仗着朝中有人替他遮掩。”我拿起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着长发,“陛下要的,不是一个将军的命,而是拔出萝卜带出泥,把整个唐氏一族连根拔起。”
他嗯了一声,手指在我肩上轻轻敲击着,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朕已经让暗卫去查了,但他们行事隐秘,进展缓慢。”
“所以,需要我。”我放下梳子,转过身正对着他,“明面上,我因苛待唐容嫔被禁足,盛宠不再。唐家会放松警惕,甚至会变本加厉地试探陛下的底线。他们越是猖狂,露出的马脚就越多。”
“只是这样一来,委屈你了。”萧澈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我最熟悉不过的愧疚。
“陛下忘了?”我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他的心口,“你我之间,早就没有‘委屈’二字。你做你的千古明君,我当我的乱世妖妃。待到海晏河清那一日,我史书上多添几笔骂名,又何妨?”
他抓住我的手,用力握紧,指节泛白。“阿鸢,朕答应你,很快,一切都会结束。”
我抽回手,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道缝。冷风灌进来,让我混乱的思绪清醒了几分。
“不,”我摇摇头,“现在还不行。唐家倒了,还有张家、王家。陛下的江山,需要一把足够锋利、也足够令人忌惮的刀,时时刻刻悬在那些人头上。”
我就是那把刀。见血封喉,绝不留情。
第二天,宫里就传遍了。说沈贵妃失宠,在景仁宫里砸了所有陛下赏赐的东西,哭闹不休。
唐容嫔听闻后,特地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来看我的笑话。她手里牵着一条纯白色的波斯猫,是西域进贡的珍品,整个后宫,唯她独有。
“姐姐,妹妹听说你身子不适,特来看看。”她捏着嗓子,满脸的幸灾乐祸,“哎,姐姐也真是,何必跟陛下置气呢?这后宫啊,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姐姐可要好自为之啊。”
我靠在软榻上,病恹恹地咳嗽了两声:“妹妹说的是。只是我这人命硬,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倒是妹妹,这猫儿养得不错,就是不知……它会不会乱抓人?”
话音刚落,那只白猫突然挣脱了唐容嫔的怀抱,疯了一般朝我扑了过来!
夏竹惊呼一声挡在我身前,手臂上立刻被挠出了几道血痕。
唐容嫔假惺惺地惊呼:“哎呀!雪团儿,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