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我慌乱地道歉,蹲下身去捡那些锋利的碎瓷片。
“别动!”马库斯厉声喝止我,“让阿米娜来收拾!”
他把我拉起来,检查我的手有没有被划伤,嘴里骂骂咧咧地抱怨着我的笨手笨脚。
我低着头,任由他数落,眼角的余光却紧紧锁定着正在清扫碎片的阿米娜。
我趁着马库斯转身去倒水的瞬间,用颤抖的声音,以极低的、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用英文快速说了一句:
“Please, help me. He will kill me.”(求你,帮帮我。他会杀了我的。)
阿米娜拿着扫帚的手停顿了一下,只有那么一瞬间。
随即,她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了我一下,然后继续低头,专注地将所有碎片扫进簸箕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的心,再一次沉入了谷底。
难道是我会错了意?那个女孩的纸条,只是一个善意的误会?
一整个下午,我都处在巨大的失望和自我怀疑中。
傍晚,机会来了。
马库斯接了个电话,说要去参加一个临时的商业宴会,晚上不会回来吃饭。
他出门前,像往常一样叮嘱阿米娜:“看好她,别让她乱跑。”
这是我等待已久的机会。
别墅里只剩下我和阿米娜。
我走进厨房,阿米娜正在准备她自己的晚餐。
这一次,我没有用语言。
我走到她面前,当着她的面,缓缓地将双手伸向我自己的脖子,模仿着被掐住的动作,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我的眼中没有语言,只有无声的控诉、绝望和即将溢出的泪水。
阿米娜终于有了反应。
她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案板上。
她快速地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门口,确认没有其他人后,一把拉起我的手,用她的食指,飞快而隐蔽地在我的掌心写了几个当地文字。
然后她立刻松开我,对我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指了指楼上,示意我赶紧离开。
我冲回卧室,反锁上门,心脏狂跳。
我凭着记忆,在梳妆台的抽屉深处找到了一支早已没水的眉笔,在一张用过的面巾纸背面,艰难地画出了阿米娜刚才在我掌心写下的那几个扭曲的符号。
可是,我一个字都不认识。
我突然想起,马库斯的书房里有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或许……或许会有字典。
我悄悄溜进他的书房,那是我平时被禁止进入的地方。
我在书架的最底层,找到了一本蒙着灰尘的、当地语言与英文对照的旧字典。
我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把字典带回房间,颤抖着一页一页地翻找。
对着那几个我画下的符号,我艰难地辨认着。
第一个词,我找到了——“电话卡”。
第二个词——“市场”。
原来如此!
阿米娜在指引我,去市场买一张没有注册的本地电话卡!这是她目前能为我提供的,最直接、也最安全的帮助!
巨大的狂喜席卷了我,我几乎要失声痛哭。
但理智很快将我拉回现实。
马库斯家中的监控无处不在,我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
我再次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家里的安保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