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陆骁回头,看到来人的那一刻眼睛一亮。

眼前的女人穿着件淡蓝色针织衫,纯白色镂空花纹的裙子,长发很随意的用花朵抓夹挽着。

眉眼娴静如水,只要看着她,内心的戾气跟烦躁仿佛在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对了,就是温柔冢,解语花。

陆骁心里暗骂野哥太不是人了,这么漂亮的美女老板都要欺负。

可想到傅烬野的吩咐,他又故意摆起了谱,“你们这态度是来协商的?”

小弟在一旁帮腔,“就是,你们得拿出诚意。”

小松见对方摆明了故意刁难,拳头都紧了。

温浅还是那副看起来温柔无害的表情,一字一句开口。

“我们店里的食品卫生都是严格把关的,如果真有问题,我们愿意承担责任。”

“哟,还挺嘴硬,没问题我能找你吗?”

“吵什么呢?”

一道声音打断了陆骁,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皮衣,戴着头盔的男人从二楼走了下来。

皮靴踩在铁质镂空阶梯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温浅盯着那道身影,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她觉得这个人的身形很像傅砚声,如果不是那身突兀的穿着,她几乎可以断定就是他。

一定是长得像的人太多了,自己才会出现这么荒唐的错觉。

陆骁走到傅烬野身后,对温浅不客气道。

“这就是我们的老板,你跟他谈吧。”

说完,领着一群小弟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温浅不得已,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进去,男人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沙发坐下,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说你叫什么?”

温浅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又做了遍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温浅,初遇甜品店的老板。”

女人面色如常,既没有被捉弄后的恼怒,也没有陌生人第一次见面的尴尬,行为举止大方得体,倒显得他心思龌龊了。

男人掩在头盔下的嘴角轻扯了下,他就是这么龌龊肮脏啊,才分开小半天时间就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她,得到她。

他不想跟傅砚声一样懂事听话,甚至厌恶他的懂事。

如果当初的他们再自私一点,任性一点,爸妈也不会离他们而去。

当十一岁的傅烬野亲眼目睹那件事之后,就暗暗下定决心,他才不要跟傅砚声一样懂事听话,

想要什么就应该拼尽全力、不择手段去争取,哪怕因此伤痕累累。

“温浅....”

男人呢喃着,然后伸手,缓缓摘掉了头盔,“好久不见。”

头盔下是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一张比大荧幕上明星还要耀眼的脸。

饶是温浅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却还是免不了被这张脸惊得浑身一颤。

砚声...

竟然是傅砚声....

不,不对,不是他,他不会这么穿衣服,更不会允许自己留这样随意的发型。

那眼前的人是谁就呼之欲出了。

温浅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自己跟傅烬野的再次相遇居然会是眼前这种情况。

怎么会这么巧呢?

巧到她甚至都觉得对方是故意的,就像小时候他故意把毛毛虫扔她面前一样。

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会被毛毛虫吓到惊慌失措的小女生了。

温浅极力压抑着想要逃跑的冲动,脸上依旧和颜悦色。

“是啊,好久不见,我还以为再次见面会是在家宴上。”

家宴?

家庭宴会么?她以嫂嫂的身份跟自己见面?

他才不要这样的相遇!

傅烬野眼底闪过一丝暗光,明知故问,“为什么会是在家宴?”

这个问题倒把温浅问住了。

她以为傅烬野已经知道了她跟傅砚声的关系,可现在看来,他好像还不知道。

对于要不要把关系说穿,温浅开始纠结起来,莫名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可就算她现在不说,傅烬野早晚也会知道,不是吗?

所以....有什么难以启齿呢?

温浅笑了笑,视线落在自己的鞋尖上,露出几分小女儿羞涩的姿态来。

“我跟你哥已经订婚了,奶奶说你回来了,叫我们有空回老宅,所以我以为会在家宴上见到小野,没想到会在这里 。”

她的神态、她的口吻完全就是嫂子的口吻,既不显得亲近,也不显得疏远。

可这副模样却深深刺痛了傅烬野。

如果温浅此刻抬头,那一定能看到他眼底那无穷无尽的侵略感以及占有欲。

可她没有抬头,整个过程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小野,你看看有多少人吃坏肚子,我开车送他们去医院检查一下,放心,我绝不会逃避责任。”

温浅想的很清楚,这件事不管是不是甜品的问题,都不能再计较下去了。

她不想跟傅烬野有过多牵扯。

傅烬野也没想真追究什么,甜品本来就没有问题,他不过是想见她而已。

可当看见她亲口说出跟傅砚声订婚的时的那副小女儿姿态,又有些破防。

“......一家人有必要说两家话吗?”

男人冷不丁开口,直视着她的双眼,“不过是拉肚子而已,忍忍就过去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不想叫她嫂子,所以干脆连称呼都不带。

温浅感觉到了一丝冒犯,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她跟傅砚声只是订婚,还没结婚。

既然他都说没事,温浅打算先离开。

傅烬野却不想放她走,找了个理由,盛情邀请。

“这么多年不见,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是老同学聚会。”

他给的理由几乎无懈可击,让温浅无法拒绝。

让小松先回了店里,温浅跟着傅烬野出了俱乐部。

陆骁跟俱乐部的一群小弟望着两人的背影。

“陆哥,野哥跟这妞到底是啥关系啊?他到底是要整人家还是要追人家?我咋看不懂?”

小弟脚踩在机车套上,单手插兜问。

陆骁意味深长的说:“看不懂就对了。”

因为他也看不懂。

哪儿有报复人还要请人家吃饭的呀?

说喜欢吧,谁家好人会这么整心上人?

说不喜欢吧,费这个心思干嘛?

而且,这女的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陆骁脑子灵光一闪。

这不是两年前傅家订婚宴上那位吗?

她她她....她是傅砚声的未婚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