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陈奶奶突然间反应过来，回身指着侧后方，问道：“你刚才说自己是沈家人，是不是后面那家？”
沈聿微微点头。
“哎哟，”陈奶奶突然拍了下大腿，连声道：“每年都给我们发过年礼，总算是见到好人了。”
“我们人不在内地，”沈聿微笑，“多亏你们帮着打扫老宅，才能多年不破败。”
事实上，怎么可能是环卫工人的功劳呢？
站在旁边的温扬笑了笑。
在几人交谈的时间，雨势小了很多。
姜青梨在暗暗观察着男人的举止，她在心里一点点描绘着名叫“沈聿”人物的画像，直至将其变得有血有肉。
沈聿态度亲和回应着，可目光却看向旁边的温扬。
察觉到的温扬上前两步，凑近男人耳畔低声说了两句。
看上去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做似的，姜青梨眼底划过一抹嗤笑。
装模作样。
【老板......】
仅仅两个字而已，商谈什么国家大事吗？
下一秒，
四目相对，
男人笑意愈深。
“这位小姐，物尽其用才好。”
沈聿的目光落在女人手上。
沉静的眼眸里似乎带着抹轻浅的笑意。
姜青梨只得随手擦了擦额头的水珠。
手帕上沾染了男人身上的气味，有种清冷的松香味道。
“抱歉，老板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温扬适时开口道：“这是我的名片，后续有问题可以联系我。”
说话间，将手中的名片递了过去。
“这个......”
陈奶奶不懂。
见状，温扬手臂一转，伸到了姜青梨面前。
姜青梨接过。
初次见面，她好像更加清楚“沈聿”这个人一点。
不论外表如何温雅，骨子里仍旧改不掉商人冷漠的本性。
孟文瑞则相反，拥有着商人肚满肠肥的外表，实际上满是文人作风。
轿车行驶，从她身边驶离。
“瞧瞧，衣角都湿掉了。”
车中的方寻春瞥见儿子外套上的水迹，皱眉道。
她从包中掏出手帕给其擦了擦。
“没事，换下来就好。”
沈聿微笑道。
“男人对生活总是不在意，”方寻春收回手，“沈家该有个女主人了。”
“缘分未到，”沈聿放缓声音，“等沈彰出国再提不迟。”
“彰儿毕竟还小，行事做派急躁些在所难免，你作为父亲，不要总想着工作，要跟孩子多多亲近。”
提及孙子，方寻春轻声叹气，“说到底，有个妈妈引导下，总好过他整日无法无天。”
“这件事情暂且先不提，他已经不是小孩子，应该学会承担自己的因果。”
沈聿神色淡淡道。
听闻此话，方寻春轻声叹了口气。
而坐在副驾驶的温扬同样无声低叹。
交谈的时间里，车辆速度渐缓，逐渐停了下来。
恰逢此时，外面的雨势小了下来。
站在老宅门口，方寻春眼眶微红，“几十年了，我终于回来了。”
她十八岁跟着老乡离开内地去到香江打工，原以为那里 遍地黄金，只要三四年就能赚到许多钱后半辈子不愁了，哪想到......
至于沈聿倒没多少感伤，相比于内地而言，香江才是他的家。
一行人走进沈宅。
那厢的姜青梨则是把留好的饭菜塞到陈奶奶三轮车上，然后将其送回家，才回到原地推走自己的摊位。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黑了。
甫一进家门，堂屋亮起的灯光便引起她的注意。
姜青梨皱起眉头。
“你回来了......”
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
紧接着拉着脸，生无可恋的黎秋荣走了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
姜青梨转身锁门，“别告诉我，你是逃班出来的。”
“刚送走个老头子，”黎秋荣神情古怪，“我现在急需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才行，不然我怕会死在医院里。”
“怎么？”姜青梨挑眉，“你看上人家老头，想殉情了？”
“我呸！”
黎秋荣吐了口浊气，“格老不死的，有进的气，没出的气，还敢色心不起揩油。要不是法制社会，我非把他爪子给剁掉。”
“现在死了吧？”
姜青梨嗓音轻轻。
“死得透透的，让他儿子拉走烧掉了。”
黎秋荣笑了。
“那你现在应该激动得不行了，，”姜青梨伸手指向厨房，“所以为了宣泄你的兴奋，去把明天要摘的菜收拾出来吧。”
“什么？”
黎秋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不是人啊？”
“显而易见。”
姜青梨耸肩。
“我，我不干了！！！”
黎秋荣气得转身拿起包，往门口走去。
现在的她简直比黑奴还要可悲，妈不是妈，女儿不是女儿的，活像是欠对方的一样。
母女俩面对面。
姜青梨唇角含笑，眼神却毫无波澜，像是在看某种死物一般。
“那什么，我活动活动筋骨，”黎秋荣晃动脖子，“待会儿干活不容易扯着。”
她讪笑两声，然后往旁边的厨房钻去。
目送着女人的身影，姜青梨轻哼一声，“算你识相。”
接下来，她先是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佩戴好手套围裙开始清洗菜盆之类的工具。
等收拾整齐，已然是晚上九点多了。
“叩叩叩”
就在她脱下装备打算休息会时，门口传来一阵平缓的敲门声。
她眼底闪过一抹警惕，走近门口透过门缝看，才发现是温扬。
见状，她开了条门缝。
“不好意思，想请问你这里还有饭菜可以吃吗？”
门外的温扬礼貌询问。
没想到这里的餐馆关门很早，差点连晚饭都买不回去。
他忽然想到下午遇到的女人，便找人问了问来碰碰运气。
透过缝隙，他看对方一脸警惕，连忙解释了几句。
随后，又掏出几张纸钞道：“我可以多付你些钱。”
同意，
同意啊。
尽管心里急得不行，表面上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姜青梨心里虽乐意，但理智占据大脑。
她佯装迟疑半天未动，然后拿捏着适当时机，最终点了点头。
最终打开门，从对方手中接过现金。
温扬知道女人不会说话，他也没多做询问会做哪些菜，直接进入点菜环节。
说完后，他还特意叮嘱了一句，“口味清淡些，动作麻利些，等着呢。”
姜青梨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后，伸到其面前。
【半小时后来拿。】
“半小时？”
温扬重复一遍。
姜青梨再度点头，不等对方反应“啪”得把门关上了。
徒留下男人尴尬揉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