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得了,本来就没多好看。”
姜青梨语气漫不经心。
“你老妈我年轻时候可是弄堂一枝花,”黎秋荣不服气,“要不是有我的底子,你能长得漂亮身材好吗?”
姜青梨懒得跟对方掰扯,径直迈步离开。
“喂,走慢点啊。”
黎秋荣闭上嘴,跟了上去。
两人直奔市集而去。
平日里都是注重外表玩乐的两母女,看着人挤人、遍地污水的巷子,突然搞起了谦让。
“要不,你去随便买几身衣服算了,我不挑。”
姜青梨穿得衣服都是商场货,为了打造新的人设,只得来市集买些便宜货。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皮鞋,舍不得弄脏。
“不是你说要改造吗?”黎秋荣笑了,“合着说着过嘴瘾呢?”
“你不去,我也不去,反正不是我想干的事。”
说完,站在原地不动,双臂环抱打算看热闹。
“走。”
姜青梨抿唇。
黎秋荣说的没错,是她想干的事,就不要再纠结些旁枝末节的小事。
看来多年贵夫人的安逸生活,让自己没了落地的认知。
最终,小羊皮高跟鞋踩在黑水泥里。
行人摩肩擦踵,时不时撞到她身上。
尽管她不爽,仍旧强迫自己平复下来,告诉自己这种日子是暂时的,是通往巅峰的必经之路。
很快,她便钻进市场女装摊位里。
这里是开放式摊位,满墙面挂满了女装。
“咦,土死了。”
黎秋荣低声嘟囔。
“土才好呢。”
姜青梨满意。
黎秋荣不说话了,自己又没话语权也不用花自己的钱......听着吧。
姜青梨嘴上说着土才好,实际上也是在一定区域里找看得上眼的衣服。
她皮肤白,穿什么颜色都好看,但要是想最大程度突出良家气质,还得是深色。
想归想,目光在周围不断搜寻,最终停在一家女装铺。
于是,抬脚走了过去。
“大妹子看看啊,有喜欢可以试试。”
女摊主笑意盈盈道。
“上面那两件拿下来看看。”
姜青梨纸箱看好的衣服。
“好嘞。”
女摊主赶紧叉了下来,然后在摊位上摆放整齐。
姜青梨伸手摸了摸,问道:“多少钱?”
“两件四十五。”
女摊主比划手指。
“好。”
姜青梨二话不说掏钱。
女摊主、黎秋荣:.......
“找钱。”
姜青梨递钱过去。
“哦哦,妹子真爽快哈。”
女摊主回过神来,笑眯眯接过来。
“你怎么不讲价?”
黎秋荣无语。
不是都多喊了零头吗?
抹掉啊!
“懒得讲。”
姜青梨语气淡淡道。
“真当自己还是阔太太啊。”
听闻此话,黎秋荣压低声音,再度嘟囔。
“给你。”
姜青梨接过装好的衣服,塞进旁边女人的怀中。
“什么呀这是?你的衣服要我拿呀?懒死了。”
黎秋荣不忍了。
“什么我的,是你的!”
姜青梨稍稍侧身,弯了弯眼眸。
“啊?这丑衣服是,是我的!?”
黎秋荣崩溃。
“不然呢?我可没你老。”
姜青梨冷哼。
转过身去,嘴角却在无人察觉的角度扬了起来。
气得黎秋荣嘴都歪了。
等她看到对方买衣服小清新后,更加意难平。
哪怕是最后回了家,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翻身起床,从柜子里翻出针线盒,连夜修改起来。
姜青梨半夜起床上厕所时,就看见某人挥舞着针线的认真模样。
她皱了皱眉,“大半夜不睡觉,做什么?”
“改腰身啊。”
黎秋荣半死不活。
“干脆改成围脖,不是正好?”
姜青梨嗤笑,旋即走进卫生间。
等出来的时候,恰巧看见女人咬断线头。
“你先别走,你看看我改的怎么样?”
黎秋荣叫住对方。
闻言,姜青梨不耐地倚着门框,不过还是停下了脚步。
见状,黎秋荣手脚麻利得把衣服套上身,感觉良好地转了一圈,问道:“是不是比刚开始好多了?”
“嗯,好多了,”姜青梨点头,“从土死了变成土了。”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马上关上房门。
“我,我打死你!”
黎秋荣拿起拖鞋砸向房门。
“砰”两声闷响。
*
时间无声流逝,很快一周过去了。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两母女离开弄堂在靠近沈家老家附近租了个土房子住。
先不提靠近沈聿的事,但就是周围都是认识十几年的邻居,做事情真不方便,很容易就会被发觉识破。
“我真不应该答应你,从没这么累过!”
黎秋荣停下蹬三轮车的腿,怒吼道。
“这不是结束了吗?”
姜青梨从车上蹦下来,气定神闲的样子。
“我发现了,在你心里我不是你妈,”黎秋荣扯起脖子上毛巾擦拭额头的汗,“你把我当日本人整!”
“如果真是这样,你可占便宜了,毕竟我会把小日本捅穿。”
姜青梨边说边打量着跟前的住所。
海城比不上京州那样的大城市,城里高楼少得可怜。
更多的就是像眼前的平房。
虽然是老房子,但房主爱惜各个地方收拾的利落,地界也比较宽敞。
“别耽搁时间了,赶紧安顿好,”姜青梨回身搬东西,“毕竟你明天要去上班了。”
是的,经过深思熟虑的计划。
她姜青梨是个丈夫早逝,艰难谋生的单身女人,平日里做些吃食过活。
而母亲则是在医院里做护工。
总之是个自强不息的坚韧小白花形象。
“知道了。”
黎秋荣下了车,撸起袖子开干。
这么累的情况下,还不忘记全方面立体环绕提醒“一百万”的事。
姜青梨有些不耐,可为了稳住对方,还是不厌其烦的点头。
二人收拾大半天,总算是能看了。
直接累瘫。
此时的母女俩哪里还能看出最开始的时髦模样?
姜青梨一头黑色长直发随意挽在脑后,上身穿着暗红色格子衬衫,下搭黑裤子跟黑布鞋。
如果不是白皙肌肤,浑身灰尘的样子跟下地干活的妇女没什么区别。
就连化妆的爱好,也丢掉了。
素净的脸蛋上,除了五官旁的啥也没有。
亏得她实实在在得漂亮,此番素净的情况下竟有种白莲般的清冷气质。
而黎秋荣也是如此,卷发变直,没了大红嘴唇子,还真多了之前不曾有的母性光辉,让人顿生好感亲切。
“对了,你怎么就确定沈家一定会住在老家?”
黎秋荣像是想到什么。
“我没说他们一定会住。”
姜青梨挑眉,“但肯定会修复。”
说句实在话,送老太太回老家,极大可能是身体不行了,想要落叶归根。
从报道中的只言片语里,她能拼凑出沈聿孝顺的性格。
这样的人,是不会让即将去世的母亲望着破败的老家遗憾离世的。
她要抓住细微的契机,给对方留下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