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连下了整夜,清晨的书店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我推开后门通风时,墙角的青苔又蔓延了些,指尖划过冰凉的墙面,莫名想起昨晚陆昭离开时的叮嘱——“记得检查门窗”。
快步走到书架前,那个深褐色的樟木箱静静立在角落,黄铜锁扣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心脏突然猛地一缩,昨晚模糊的不安在此刻具象化——锁扣明显比昨天松垮,边缘甚至有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硬物撬动过。
“不会的……”我喃喃自语,指尖颤抖着摸向锁扣,轻轻一拉,箱子竟“咔嗒”一声开了。
箱盖掀开的瞬间,我的血液几乎冻住。里面的旧衣物和外婆的银镯子还在,可压在最底下的蓝色文件夹却不见了——那里面装着当年“老字号故事”选题的完整初稿,是外婆帮我逐字打磨、改得满是红痕的原始版本,也是证明周明轩抄袭的唯一铁证。
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我蹲在箱子前翻找了一遍又一遍,箱底只有几片脱落的樟木碎屑。周明轩!一定是他!昨晚暴雨掩护了他的行踪,他竟然真的敢潜进来偷东西!
慌乱中,我的手碰到了收银台抽屉里的警民联系卡,陆昭的字迹工整有力,末尾的电话号码像一道救命符。几乎是凭着本能,我按下了拨号键,指尖抖得连数字都按不准。
“喂?沈老板?”电话那头传来陆昭清亮的声音,背景里还有巡逻车的鸣笛声。
“陆警官……我的初稿被偷了……”话一出口,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周明轩,他昨晚肯定来偷东西了,箱子的锁被撬了……”
“你别慌,待在店里别乱动,我马上到!”他的声音瞬间变得急促,“锁好门,不管谁敲门都别开,我五分钟就到!”
挂了电话,我连忙锁上玻璃门,靠在收银台后大口喘气。手机屏幕亮起,是林小满发来的微信:“宝,今天要不要我送奶茶?周渣男没再来吧?”我没力气回复,只是盯着樟木箱上的划痕,心里又气又怕——那不仅是证据,更是外婆留在世上的念想。
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紧接着是轻轻的敲门声。透过玻璃门,我看见陆昭的身影,他没穿警服,换了件灰色连帽衫,手里拎着工具箱,额前的碎发还带着湿气,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打开门,他立刻挤了进来,目光扫过樟木箱,又落在我泛红的眼眶上,语气软了下来:“别急,先说说情况。”
我指着箱子的锁扣:“昨晚你走后我把箱子放回书架,当时锁还是好的。今天早上一过来就发现锁被撬了,里面的初稿文件夹不见了。”
陆昭蹲下身,从工具箱里拿出手套戴上,指尖轻轻抚过锁扣的划痕:“是一字螺丝刀撬的,手法很糙,应该不是惯偷。”他又检查了书架周围的地板,很快发现了一枚模糊的鞋印,“尺码和昨天周明轩穿的皮鞋差不多。”
“监控呢?店里的监控能拍到吗?”我连忙问,心里燃起一丝希望。
“收银台上面的监控应该能照到书架区域,我看看回放。”他走到收银台后,熟练地打开监控主机。屏幕上的画面有些模糊,凌晨三点多,一道黑影撬开门缝溜了进来,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只能看见身形和周明轩极为相似。他直奔樟木箱,撬锁时动作慌张,得手后揣着文件夹就窜了出去,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