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
李默抬头，养父李建城把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钢笔的笔帽已经拧开。
“城东那栋写字楼，划到你名下。从明天起，你不用来公司了。”
李默没碰笔。“爸。给我个理由。我为恒达拼了十年，刚拿下新区项目。”
李建城身后走出一个年轻人，眉眼和李建城有几分相似，穿着崭新的西装，姿态有些拘谨，但眼神里藏着压不住的得意。
“理由？”李建城指了指那个年轻人，“他叫张浩。他是我儿子。亲生的。”
李默心脏猛地一沉，脸上没什么表情。“所以呢？”
“所以你是个冒牌货。”李建城语气冷硬，“二十五年前医院抱错了。你占了他的位置，享了二十五年的福，该还了。”
李默看着张浩，张浩扯出一个带着怯意的笑，声音不高：“哥……李默哥，谢谢你……替我陪了爸这么多年。”
“我不是你哥。”李默转回视线，盯着李建城，“就为这个？血缘这么重要？我这十年为公司做的，抵不上一张DNA报告？”
李建城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随即被更深的冷漠覆盖。“不止。大师算过，你命格旺我李家，留你在身边，能保家宅平安，助浩儿度过幼年灾劫。现在浩儿回来了，你的用处没了。”
李默感觉一股冷气从脚底窜起。他不是儿子，是个工具，一个用来挡灾的替身。
“挡灾？”他重复这个词，声音干涩。
“没错。养你一场，就是为了给浩儿挡灾。现在灾期已过，浩儿回归正位，你自然该滚蛋。”李建城失去耐心，敲了敲桌面，“签字，拿上那栋楼，永远消失。别逼我动手。”
李默拿起笔。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扫过张浩那张写满“终于拿回一切”的脸，又看向李建城，那双曾经对他流露过赞赏甚至依赖的眼睛，此刻只有利用完毕的厌弃。
他唰唰签下名字，把笔一扔。
“楼我不要。这二十五年的‘酬劳’，我嫌脏。”
他起身就走，没回头。身后传来张浩小心翼翼的声音：“爸，他不要楼……那项目是不是能给我练手？”
李建城的声音带着宠溺：“当然，以后都是你的。”
李默走出恒达大厦，身上只有手机和钱包，还有口袋里一枚旧怀表，是他已故生母留下的唯一物件。
深夜，廉价旅馆。李默掏出那枚冰冷的旧怀表。指尖无意摩挲到表壳背面一道细微的划痕。
突然，一行清晰的黑色字迹在他眼前凭空浮现：
【目标：张浩】 【死劫类型：车祸】 【倒计时：71小时59分12秒】
李默猛地坐直。幻觉？他闭上眼再睁开，字迹还在，倒计时数字在减少。
他盯着那行字，一夜未眠。
第二天中午，本地新闻快讯：“恒达集团附近十字路口发生一起车辆剐蹭事故，车主系恒达新任项目负责人张浩，本人仅受轻微惊吓，未受伤……”
李默关掉新闻。报道的时间，和他看到的倒计时结束时刻，分秒不差。
不是幻觉。这怀表让他看到了张浩的死劫，而且，死劫可以被干预改变！张浩只是轻伤，说明“死劫”并非绝对。
他正盯着怀表，手机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