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原来,在他眼里,我妈的死,是医院的责任,是我的责任。
唯独不是他沈修然的责任。
他高高在上,永远正确,永远无辜。
我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说:“沈修然,你等着。”
不等他反应,我挂断了电话。
病房门被敲响,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乔晚小姐,我是您母亲的代理律师,姓张。”
他对我鞠了一躬,递过来一份文件。
“根据您母亲生前的嘱托,在她离世后,她名下‘远星医疗’的全部股权,将由您继承。这是股权转让协议,请您签字。”
3
远星医疗。
这个名字,我只在财经新闻的头版头条上见过。
全球最大的医疗器械研发和生产公司,市值万亿,垄断了全球百分之七十的高端医疗设备市场。
包括……医院的备用发电机。
我一直以为,我妈只是个普通的退休会计,靠着不多的退休金生活。
她生活简朴,从不穿戴名牌,最大的爱好就是在阳台种花。
我从没想过,她会是这样一个商业帝国的掌舵人。
张律师似乎看出了我的震惊,轻声解释道:“乔小姐,您母亲为人低调,不希望财富影响您的成长和价值观,所以一直没有告诉您。她希望您能成为一个正直、勇敢的人,现在看来,您没有让她失望。”
正直,勇敢。
我看着文件上那天文数字般的资产,只觉得无比讽刺。
如果我早知道这一切,如果我能动用这些资源,我妈是不是就不会死?
不。
杀了她的,不是疾病,是沈修然。
是他的傲慢,他的冷血,他的草菅人命。
我在文件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乔晚”两个字,笔锋凌厉,带着刻骨的恨意。
“张律师,”我抬起头,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我要沈家,破产。”
张律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冷静。
“如您所愿,小姐。”
我妈的葬礼,办得很低调。
我没有通知任何人,但沈修然还是带着周窈窈来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表情悲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我妈的亲儿子。
周窈窈跟在他身边,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眼睛红肿,楚楚可怜。
她一看到我,就快步走过来,想要拉我的手。
“乔晚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让修然哥哥……”
我侧身躲开了她的手。
“别碰我。”
我的声音很轻,但周窈窈却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身体一抖,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躲到沈修然身后,怯生生地说:“修然哥哥……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沈修然立刻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用一种“顾全大局”的口吻训斥我。
“乔晚,你闹够了没有?今天是阿姨的葬礼,你非要在这里给我甩脸色吗?”
“窈窈是好心来安慰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陌生得可怕。
“甩脸色?”我重复着他的话,“沈修然,我妈死了,被你害死的。你让我用什么态度对你?对你的白月光?笑脸相迎,感谢你们大驾光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