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着玉佩的手藏到了身后。
“你……”我声音发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没有靠近,只是隔着窗棂看着我,声音依旧很低,却很清晰。
“东西,不能留在你身上。”
我浑身一僵。他知道了。
他怎么会知道?他一直都在监视我?
恐惧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我感觉自己的腿都软了。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恐惧,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一些。
“别怕,我不是来抓你的。”他指了指北方,那个方向是冷宫,“把它放回原来的地方。就藏在……东墙角第三块松动的砖石后面。”
我愣住了。
他不仅知道我拿了玉佩,还知道玉佩是从哪来的,甚至连藏匿地点都帮我找好了。
“为什么?”我脱口而出。
他沉默了片刻,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有些事,你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记住,天亮之前。”
说完,他转身一跃,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我站在原地,手心里紧紧攥着那块玉佩。
它不再冰冷,反而烫得我手心发疼。
04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信沈渊。
不是因为他帮我指了条明路,而是因为他蹲下来帮我捡衣服时,那双干净的手。在这样肮脏的宫里,一个人的手可以那么干净,心,想必也不会太坏。
我找了个倒泔水的由头,提着木桶,悄悄溜出了浣衣局。
清晨的宫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廊柱的呜咽声。
我一路低着头,心跳得飞快,生怕从哪里突然冒出个巡逻的侍卫。
冷宫比我想象的还要破败。
院子里杂草长得比人都高,宫墙的红漆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砖石。
我按照沈渊的指示,找到了东面的墙。
墙根下长满了青苔,湿漉漉的。我蹲下来,从下往上数,找到了第三块砖。
那块砖石果然是松动的。我用手指抠了抠,它就晃动了一下。
我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便用尽力气把砖头抽了出来。
砖后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空洞。
我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用布包了好几层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然后,我把砖头严丝合缝地推了回去,又抓了些湿泥和青苔抹在缝隙上。
做完这一切,我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墙角的一抹白色。
我走过去,蹲下来。
那是一朵被人遗弃的绢花,白色的兰花,和我放进去的玉佩上雕刻的图案一模一样。花瓣已经有些旧了,边缘起了毛,但依然很干净。
是谁留下的?是淑妃吗?
我捡起那朵绢花,心里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酸楚。
回到浣衣局,一切如常。
管事嬷嬷依旧黑着脸,杏儿依旧在小声地八卦。仿佛我刚刚经历的那场生死时速,只是一场幻觉。
下午,我正在院子里晾衣服,一个眼生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径直朝管事嬷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