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有珠光宝气,没有金银财宝。箱子里面的东西简单得甚至有些寒酸:一本用线装订、纸张泛黄脆弱的古籍,以及一枚用黑色丝线串着、触手冰凉的椭圆形玉佩。

古籍的封面上,用毛笔写着四个筋骨嶙峋的繁体字——《傩巫秘典》。

“傩巫……”苏晚喃喃自语,想起外婆偶尔提及的只言片语。外婆这一脉,并非正统道门,而是源自南方更古老、更偏向巫鬼祭祀的“傩”文化,融合了诸多民间秘术,手段往往更显诡奇霸道,被称为“南茅”或“巫教”。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傩巫秘典》。书页脆弱,仿佛一用力就会碎掉。她轻轻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的并非文字,而是一个繁复狰狞的鬼脸图腾,双目赤红,看得人心中发瘆。

继续翻看,里面记载的内容光怪陆离:有辨识山精水怪、幽魂野鬼的图鉴和方法;有利用朱砂、鸡血、草药乃至自身精血施展的种种符咒、咒诀;有如何布置简单的辟邪、驱鬼、困灵阵法;甚至还有如何通过特定的仪式与“某些存在”沟通、交易的禁忌法门……其中一页,详细描绘了一种名为“血傩”的秘术,强调以自身精血为引,请“祖灵”或“巫神”之力附身,威力巨大但反噬极强,非万不得已不可轻用。

苏晚看得心惊肉跳,这完全颠覆了她过去二十多年的认知。但联想到实验室里那凌空一指的效果,由不得她不信。

书中还提到了“契约”之力,认为天地间存在各种无形的“契”,与鬼、与神、与自然万物皆可立契,但必须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妄立邪契者,必遭反噬。

“诡契……”苏晚想到了那青铜片和死亡游戏,这恐怕就是一种极其邪恶的契约。

她放下秘典,又拿起那枚黑色玉佩。玉佩材质非玉非石,漆黑如墨,表面光滑,没有任何雕刻,但握在手中,那股冰凉的触感却能让人心神莫名地安定下来。丝线上串着三粒极小的暗红色珠子,像是某种植物的种子。

“这大概是护身的东西。”苏晚将玉佩挂在自己脖子上,贴身藏好。冰凉的玉佩贴在皮肤上,她感觉连日来的疲惫和惊惧似乎都减轻了一丝。

就在这时,堂屋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和竹椅剧烈的摇晃声!

苏晚心头一紧,抓起煤油灯和《傩巫秘典》就冲了出去。

只见竹椅上,墨北已经醒了过来,但他情况很不对劲!他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涨得青紫,眼球凸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正在扼杀他!他的身体剧烈挣扎,将竹椅带得咯咯作响。

“墨北!”苏晚冲过去,想掰开他的手,却发现他的双手如同铁钳般坚固。

是那个东西!它还没走!或者说,契约的反噬开始了!

苏晚立刻想起《傩巫秘典》中一篇关于“驱邪安魂”的记载,需要用到清净之水与安神符。她环顾四周,看到堂屋神龛上有一个落满灰尘的陶碗,里面似乎还有点雨水。

顾不上干不干净了!苏晚冲过去端起碗,同时飞快地翻阅秘典,找到安神符的画法。她再次咬破刚刚结痂的食指,以血为墨,凌空在碗口上方快速画出一个复杂的符纹,口中默诵对应的咒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