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散尽家财供相公进京赶考。
高中状元后,他递给我一纸休书,睨着眼对我说:“我已被国公府看中招婿。”
“阮珍珍,你愚钝粗鄙,只配村口乞丐。”
我看着被我捡回来的俊乞丐,问他可愿娶我。
他红着脸解开衣襟:“求娘子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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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药回来,看到家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时,我才知道我相公高中状元了。
邻家阿婆亲切地拉着我的手——过去她总嘲讽我是败家娘们,把银子都填进了无底洞。
“珍珍,你爹真是眼光毒辣,供出个状元郎,你就是官夫人了!”
眼尖的人发现我,喊了声:“沈状元,你夫人回来了!”
众人自发给我让道。
我穿着粗布衣裳,赤着皲裂的脚。
上首的沈青嫌恶地皱了皱眉,身子不自觉后缩。
"你怎么这副模样?"
他压低声音,像在看什么脏东西。
我抹了把脸,指缝里的草屑泥灰簌簌往下掉。
"刚刚在后山采药,摔沟里了。"
人群里传来嗤笑。
沈青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忽然抬高声音:"诸位,今日沈某还有要事……"
官老爷发话,大伙很快散去,斗大的屋子只剩下两人。
我攥着衣角站在门边,不敢离他太近。
我与他从未亲近过——
他本是清高的秀才,满腹诗书,却因家贫不得不接受我爹的资助。
阿爹生病后,我家渐渐败落,房子越来越小,能拿出的钱也越来越少。
病榻上的他叫来我和沈青。
“沈秀才,我这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家里积蓄也不多,再不能无条件资助你。”
他颤巍巍地从枕下拿出一纸婚书。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珍珍,为了她,我要做一回恶人。"
阿爹咳嗽两声。
"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现在离开,我们绝不纠缠;二是娶了珍珍,我们会继续供你。"
我忐忑地看着他。
他低着头,声音干涩:“我娶。”
那一刻,我听到山花开放的声音,却没看到他咬牙应下时,指甲掐进掌心。
成亲那晚,他掀开盖头,眼神冷得像冰。
"阮姑娘,"他疏离地唤我,"这婚事非我所愿。你爹以恩情相挟,我不得不从。"
烛火摇曳,映着他紧抿的唇。
"我沈青寒窗苦读十余载,不是为了娶一个......"
他的目光扫过我粗糙的手指,没说完的话比说出来更伤人。
那夜他宁愿去睡外面的牛棚。
此后借着我爹去世守孝的名义,再未踏进我房门。
我原以为,只要我待他好,他总会回心转意——
寒冬腊月,我夜夜挑灯为他赶制棉袍,他却嫌弃针脚粗糙。
他爱吃杏花楼的糕点,一有闲钱,我天不亮就会步行去县城排队。
他在外租的书屋漏雨,我爬上屋顶补瓦片摔断了腿。他嫌我养伤时的呻吟吵,我便咬着帕子,再没喊过一声疼。
他进京赶考那日,我把房子变卖,换了一大包银子塞进他行囊……
现在,他终于回来了,却比三年前更加陌生。
"你......"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结巴片刻,我小心选择不会惹他嫌的话。
“你累不累,我去镇上给你买点杏花糕,对了再买只鸡给你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