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顿，看着他瞬间凌厉起来的眼神，继续道，“而王爷需要做的，就是在我苏家有难之时，护我家人周全。”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帮你？苏小姐，你看看本王现在这个样子，一个被圈禁的残废，自身都难保，拿什么帮你？”
“王爷不必妄自菲薄。”
我将镇纸放回原处，“您是不是残废，您自己心里最清楚。至于我能为您做什么……王爷很快就会知道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是凉的，入口苦涩，一如我此刻的心境，和我们未来的路。
萧澈没有再说话，书房里再次陷入沉寂。
我能感觉到，他那道审视的目光，从未从我身上移开。
我知道，他不信我。
一个刚刚毁了容、被家族和皇室同时抛弃的女子，能有什么能耐？
没关系，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他看。
4.
入夜，王府的下人送来了晚膳。
两菜一汤，皆是素菜，清汤寡水，连一丝油星都见不到。
春桃气得眼圈都红了：“小姐，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您好歹是丞相嫡女，是王妃，他们就给您吃这些？”
我却毫不在意，拿起筷子，平静地吃了起来。
前世在冷宫，别说这些，就连馊了的馒头我都吃过。
与生死相比，口腹之欲不值一提。
正吃着，福伯突然匆匆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慌乱：“王妃，宫里来人了。”
我放下筷子，心中了然。
这么快就来了。
“是李福全李总管。”
福伯压低声音道，“说是……皇上念及王爷体弱，特意赏赐了补品。”
赏赐？
怕是催命符吧。
我站起身，对春桃说：“扶我去前厅。”
前厅里，李福全捏着兰花指，正一脸嫌弃地打量着王府里陈旧的摆设。
他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手里捧着几个精致的食盒。
见到我，李福全皮笑肉不笑地迎了上来：“哎哟，咱家给王妃娘娘请安了。娘娘这额上的伤，可好些了？”
“有劳李总管挂心，死不了。”
我冷冷地回道。
李福全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又堆了起来：“娘娘说笑了。皇上听闻娘娘嫁入王府，心里甚是挂念，又担心七王爷身子骨弱，特意命御膳房炖了上好的人参乌鸡汤，让咱家送来，给王爷和娘娘补补身子。”
他说着，示意小太监将食盒打开。
一股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那汤色泽金黄，一看便是用了上好的药材，熬了许久。
若是旁人，定会感恩戴德。
可我知道，这汤里，加了足以致命的“牵机”。
“牵机”是一种慢性毒药，无色无味，中毒初期只会让人觉得身体乏力，精神不济，与萧澈平日里的病弱之态并无二致。
但不出三月，中毒者便会四肢抽搐，头足相就，状如牵机，最终在极度的痛苦中死去。
萧玦这一招，不可谓不毒。
他既想除掉萧澈这个隐患，又想让我这个“不听话”的女人在悔恨和痛苦中死去。
他要让我知道，背叛他的下场。
“皇上有心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碗汤，“只是，王爷身子一向虚不受补，这等人参大补之物，怕是无福消受。还请李总管带回去，替我与王爷，谢过皇上恩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