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真是加班加出神经病了。”
关掉灯,重新躺下。可这一次,他彻底清醒了,耳朵不由自主地捕捉着黑暗里的任何一丝声响。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那滚动声再也没有出现。
第二天,林伟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去上班。一整天都精神恍惚,同事跟他说话,他反应慢半拍。主管看他状态不对,还好心(或者说,是怕他效率低下)让他今天准点下班。
晚上,他特意约了个朋友吃饭,拖到十点多才回家。进屋开灯,一切正常。他甚至还检查了那个抽屉,硬币好端端地躺在里面。
为了以防万一,临睡前,他特意把硬币从抽屉里拿出来,塞进了书桌最底层、一个放旧杂志的纸箱角落里,用几本厚厚的书压住。
“这下总该没事了吧。”他想着,惴惴不安地睡了。
凌晨三点。
“咕噜噜……咕噜噜……”
熟悉的声音准时响起。
这一次,更近了。仿佛就在枕头边上滚动。
林伟像被电击一样,瞬间惊醒,冷汗浸湿了后背。他僵在床上,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那声音贴得极近,冰凉的金属滚动声几乎就擦着他的耳朵。
他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黑暗中,他睁大眼睛,徒劳地想看清什么,但只有一片混沌的黑。
滚动声持续了几分钟,然后,又是“哒”一声轻响,停住了。
停了多久?林伟不知道。时间仿佛凝固了。他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直到四肢发麻,窗外传来早起的鸟鸣声,天色微亮。
声音没有再出现。
他几乎是瘫软着爬下床,第一件事就是冲过去拉开书桌底层的纸箱——硬币不见了!
他疯了一样翻箱倒柜,把抽屉里的东西全倒出来,趴在地上看床底,掀开被子枕头……那枚暗红色的硬币,就像它出现时一样诡异,消失得无影无踪。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名副其实的噩梦。
无论林伟把硬币藏在哪里——锁进办公室的保险柜,扔进小区远处垃圾桶,甚至有一次他发狠心,坐地铁跑到城市另一端的河边,用力把它抛进了浑浊的河水里——每到凌晨三点,那“咕噜噜”的滚动声都会准时在他的床头响起。
而且,一天比一天清晰,一天比一天靠近。
他开始神经衰弱,白天无法集中精神,晚上不敢关灯睡觉。他试过戴耳塞,但那声音像是直接响在他的脑海里。他去看医生,医生只说是神经紧张、过度疲劳,开了些安眠药。安眠药让他睡得昏沉,但凌晨三点,他依然会被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悸唤醒,然后清晰地听到那致命的滚动声。
他迅速憔悴下去,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同事和朋友都问他是不是生病了,他只能勉强笑笑,搪塞过去。他不敢跟任何人说这件事,怕被当成疯子。
他查过资料,问过一些对怪力乱神有所了解的老人,隐约得到一种说法:有些“东西”会用自己的财物作为“买路钱”或者“标记”,谁捡了,就等于接了它的“债”,它就会缠上谁。解决的方法,要么是找到源头把“债”还了,要么……就得找更厉害的东西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