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座小院也处处透着古怪。除了孙婆婆,她从未见过第二个人,也不曾听孙婆婆提及任何事。院子里总是异常的安静,连鸟雀声都很少听得到。院墙高高耸立,院门似乎总是从外面锁着。她仿佛成了一只被囚禁在金丝笼中的鸟,虽然还活着,却已经失去了自由和过往。

3 月圆惊魂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苏瑶的外伤在草药的作用下渐渐地愈合起来,但内心的困惑和恐惧却如同野草般在疯长。这一夜,正值月中,一轮银盘似的圆月高悬天际,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苏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胸口的伤处在隐隐作痛,而那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又悄然浮现出来。就在她心烦意乱之际,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声,飘飘忽忽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那哭声凄婉哀绝,时断时续,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冤屈和悲伤,在这寂静的月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瘆人。哭声似乎就在院子里。

苏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轻轻地披上外衣,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悄悄推开一条窗户缝隙向外望去。只见清冷的月光下,院子中央那口废弃的石井边,赫然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子的背影,身形纤细,穿着一身宽大的、仿佛寿衣般的白色长裙,长发披散凌乱,直至腰际。她的肩膀时不时地微微抽动,那凄凉的哭声正是从她那里传来的。

强烈的恐惧攫住了苏瑶,她几乎要尖叫出声,但一股莫名的力量却驱使着她,让她鼓起勇气,轻轻地打开了房门,一步步向那白衣女子走过去。脚下的碎石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当她缓慢走到离那白衣女子只有几步之遥时,哭声戛然而止了。女子缓缓地、以一种极其僵硬诡异的姿势,转过了身来。

月光清晰地照在她的脸上——那是一张与苏瑶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如同刷了一层白粉,一双眼睛空洞无神,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嘴角却向上弯起,勾勒出一个冰冷而诡异的笑容。

苏瑶吓得魂飞魄散,连退好几步,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问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

白衣女子并未回答,反而向前飘近了一步(是的,她的动作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伸出同样苍白得透明的手,似乎想要抚摸苏瑶的脸颊,她的声音空洞而缥缈,如同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说道:“你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好久……我的身体……终于回来了……”

苏瑶惊恐地避开了她的手,颤声道:“你……你在胡说什么?什么你的身体?我是苏瑶!我是苏家的女儿!”

“苏瑶?”白衣女子发出一种像是玻璃摩擦般的冷笑,继续说道:“呵……那不过是你这具皮囊暂时的名字罢了。我才是这身体真正的主人且唯一的主人……或者说,即将是了。”

她逼近一步,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苏瑶,说道:“我本是这暮云镇西头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名叫婉娘。一年前的今夜,我被那负心汉推入镇外的黑水潭,含冤而死……我的魂魄无处可去,怨气难平,无法转世投胎……那日,我见你重伤濒死,魂魄将离未离,正是我借体重生的绝佳时机!……现在,你这外来者的意识,也该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