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很真诚,没有一丝一毫的冒犯。
我的心,忽然就软了。
遇到晏辞,是一场意外。
半年前,我被陆泽川赶出公寓,身无分文,怀着身孕,一度以为自己就要活不下去了。
那天晚上下着大雨,我胃痛得蜷缩在街角,是他把我捡回了家。
我以为他是一时善心,没想到第二天,他递给我一份结婚协议。
“我需要一个妻子,你需要一个安身之所和一个合法的身份给你肚子里的孩子。”他当时说得冷静又直接,“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我问他为什么是我。
他说:“因为你的眼神很干净,不像那些冲着我的钱来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钱”,是整个滨城都无人能及的商业帝国——辰域集团。
而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幕后掌权人。
我们很快领了证,成了法律上的夫妻。
他给了我最好的生活,请了最好的营养师和家庭医生照顾我,给了我一张没有额度的黑卡,给了我一个被称为“家”的地方。
我们相敬如宾,像一对合租的室友。
直到有一次,我孕吐得厉害,半夜缩在洗手间里哭。他走进来,一言不发地蹲下,一下一下地帮我顺着背。
从那天起,有些东西就不一样了。
“晏辞,”我看着他,轻声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沉默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飘忽。
“我曾经……有个妹妹。”
“她也像你一样,是个很有才华的设计师,很单纯,很相信别人。”
“后来,她也被人骗了,心血之作被夺走,整个人都垮了,再也没能拿起过画笔。”
他的语气很淡,淡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但我能感觉到,那淡淡的语气下,压着多沉重的伤痛。
“我没能帮到她。”他最后说,目光看向远方,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落寞。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
他帮我,不仅仅是因为那份协议。
更像是一种迟来的补偿,一场对过往遗憾的救赎。
“这次,”我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我们一起,不会再有遗憾了。”
他反手握住我,掌心干燥而温暖。
“好。”
4 玫瑰刺心
距离婚礼还有一周。
我开始为“出席”做准备。
晏辞让他的专属造型团队上门服务。
衣架上挂满了当季最新的高定礼服,珠宝在丝绒盒子里闪着璀璨的光。
造型师是个法国人,叫Leo,他围着我转了两圈,捏着下巴,眼神挑剔。
“晏太太,您的气质很干净,但眼神里有故事。我们不能穿得像个复仇女王,那样太刻意,太掉价。”
我认同地点点头。
我不是去打架的,我是去观礼的。
观一场盛大的、当众的、身败名裂的礼。
Leo的目光在几十件礼服里扫过,最后,他取下一件藕粉色的长裙。
款式很简单,剪裁却极为流畅。高腰的设计,正好能托住我微凸的小腹,V领的设计,又恰到好处地露出我漂亮的锁骨。
“就这件。”Leo打了个响指,“温柔,但有力量。像一朵安静盛开的玫瑰,带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