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审计负责人傅斯年派来的资深审计师王工发来的初步报告。报告中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冰冷的凿子,在我心头凿开一道又一道裂痕。手心渗出冷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真相的寒冷。报告清晰地指出,不仅林奕以各种名目,通过虚假项目和关联交易转移了大量基金会资金,连婆婆也以“咨询费”、“管理费”甚至“特殊捐款”等各种名目,从基金会支取了数额巨大的款项。安然基金会名义上是慈善组织,实则成了林家的提款机。
更让我震惊的是,审计团队发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时间巧合:三年前,我父母意外去世前,林氏集团就已经开始暗中收购安然集团——也就是我父母的公司——的散户股份。而且其中大部分收购,是在我父母去世前三个月内完成的。时间点的如此吻合,让我产生了一个最可怕的猜想:父母的死,真的是意外吗?还是被精心策划的谋杀?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着我的心,让我浑身冰凉。如果连父母的死都与林家有关,那这场婚姻就不仅是骗局,而是彻头彻尾的阴谋。我的父母,曾是商界受人尊敬的伉俪,他们的安然集团也曾是业界的翘楚。我一直以为他们的车祸是一场悲剧性的意外,但现在,这面“意外”的镜子裂开了缝隙,显露出其后丑陋的真相。
我约陈律师紧急见面,将这份初步审计报告和我的可怕猜测一并告知。听到我的怀疑,陈律师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声音沉重:“安女士,如果这份猜测是真实的,那么案件性质就完全不同了,从普通的商业诈骗和婚姻欺诈,将直接上升到蓄意谋杀。我建议您,立即报警,警方可以介入调查,这已经超出我们律师事务所的能力范围了。”
“不,”我摇头,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证据还不够确凿。目前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和巧合。打草惊蛇只会让他们有所防备,甚至可能销毁关键证据。我要的是让他们无所遁形,为自己的罪行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我需要更多确凿的证据,将林奕和婆婆,甚至萧语钉死在耻辱柱上。此时,我想起了那个发来警告信息的陌生号码。犹豫再三,我拿起手机,回复了消息:“你是谁?你的信息属实吗?”
几分钟后,手机震动。对方回复:“一个知道真相,且身不由己的人。明天下午三点,星河咖啡馆。只谈二十分钟,过时不候。”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窗外月色清冷,屋内却似有无尽的暗流涌动。林奕似乎也有所察觉,半夜我感觉到他悄悄起床,卧室门开合的微响后,阳台传来他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和烦躁:“...必须尽快...她已经开始怀疑了...那个AI项目,绝对不能成功...!”他的话语模糊不清,但那股潜藏的杀意却让我不寒而栗。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第二天,我提前半个小时到达星河咖啡馆,选了个最隐蔽的角落,背靠着墙壁,能将整个咖啡馆的入口尽收眼底。三点整,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口罩遮住大半张脸的男人,匆匆走进咖啡馆,径直朝我走来。他坐到我对面,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当他颤抖着手取下口罩时,我差点惊呼出声——是林奕的私人司机,老杨。那个平时看起来沉默寡言,忠厚老实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