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凌拂雪，是个修士。
修道，求的是超脱，是自我。
起码，我是这么想的。
所以，当我在“炼心路”上，看到那个为我量身定做的幻境时，我差点笑出声。
幻境里，我的师门成了天下第一大宗。
我的师尊修为通天，受万人敬仰。
我暗恋过的师兄，娶了天下第一美人，恩爱两不疑。
我体弱多病的师妹，觅得良药，活蹦乱跳。
……所有人都幸福美满，人间成了天堂。
唯一的代价，是我。
是我被抽了灵根，废了修为，成了那个垫脚石。
他们围着我，感激我，赞美我。
说我的牺牲，功德无量。
说我应该为此感到荣幸。
他们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企图用“大义”和“奉献”，来绑架我，动摇我的道心。
可惜了。
我的道，从不是普度众生。
而是，先度自己。
1
我睁开眼。
窗外有鸟叫，叽叽喳喳的。
阳光正好，透过薄薄的窗纱，在地上洒了一片金黄。
空气里有花的香气，淡淡的，很好闻。
一切都显得那么安详，那么……完美。
完美得有点假。
我坐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身体很重，像是被什么东西坠着。
丹田里空空如也，一丝灵力都感觉不到。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双手，干净，白皙，但指腹上没有常年练剑留下的薄茧。
这不是我的手。
或者说，这不是我“应该”有的手。
门被轻轻推开了。
走进来的是我的小师妹，玉笙。
她端着一盆热水，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师姐，你醒啦？”
她的脚步轻快，脸色红润，一点都看不出从前那副病恹恹的样子。
我记得，上次见她，她还咳得喘不上气，说自己恐怕活不过这个冬天。
“嗯。”我应了一声，看着她把水盆放到架子上。
“今天天气真好，”玉笙一边拧着毛巾，一边欢快地说，“师尊的飞升大典就在今天，整个宗门都张灯结彩的，可热闹了。”
师尊要飞升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师尊的修为卡在化神期大圆满已经三百年了，迟迟找不到突破的契机。
怎么会这么突然？
玉笙把温热的毛巾递给我。
“师姐，快擦把脸吧。虽然你不能去前殿观礼，但这也是我们青岚宗天大的喜事呀。”
我接过毛巾，问她：“我为什么不能去？”
玉笙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眼神躲闪，低着头说：“师姐……你的身体还没好利索，前殿人多，怕冲撞了你。”
又是这种熟悉的，带着点愧疚和怜悯的眼神。
我没再追问。
我擦了把脸，水温刚刚好。
“对了，师姐，”玉笙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高兴起来，“你猜我昨天见到谁了？是辰安师兄和他的道侣！他们刚从东海游历回来，还给我带了颗好大的明珠呢。”
辰安师兄……
那个我曾经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不是一直在闭死关，冲击元婴后期吗？
怎么会跑去东海游历？还有了道侣？
“他的道侣是谁？”我平静地问。
“是天衍宗的圣女呀！长得可好看了，跟仙女似的，”玉笙一脸羡慕，“他们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师兄还说，多亏了你，他才能勘破心魔，这么快就结婴成功，和圣女结为连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