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搀着爷爷走进那间破败的病房，闻着空气中刺鼻的霉味，心里一片茫然。
爷爷却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侦察兵，立刻开始勘察“地形”。他先是敲了敲墙壁，听了听回响，又检查了窗户的锁扣，最后竟直接趴在地上，耳朵紧贴着冰冷的水泥地，凝神听了半天。
“不对劲。”他站起身，表情异常凝重，“地底下有声音，像是敌人在挖地道。我们被包围了！”
他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袋白色的粉末（我认出那是他从墙上抠下来的墙灰），沿着门口和窗户的缝隙，仔细地撒了一圈。
“这是石灰粉，能暂时阻挡敌人的毒气攻击。娃儿，今晚怕是有一场恶战！”
我看着爷爷煞有其事的样子，绝望中又生出一丝荒诞的无力感。这间破门烂窗的屋子，真的能保护我们度过这恐怖的第一夜吗？
3
午夜的钟声仿佛从地狱传来，刚刚敲响第一声，走廊里就响起了一阵阵缓慢而僵硬的拖行声。那声音，像是湿透的麻袋在地上摩擦，伴随着喉咙深处发出的、压抑的嘶吼。
“是‘伪军’出来巡逻了。”爷爷的耳朵警觉地动了动，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专业分析，“听这动静，装备很差，行动迟缓，都是些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可我听着那声音，却吓得浑身血液都快凝固了。我从门缝里看出去，只见几个穿着破烂病号服、浑身浮肿发青的丧尸，正摇摇晃晃地在走廊里游荡。
它们似乎被其他房间里玩家们无法抑制的恐惧气息所吸引，开始疯狂地用头撞门。一时间，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咒骂声和沉闷的撞门声响成一片。
就在这时，一个更清晰、更诡异的声音出现了。
“咔哒……咔哒……”
像是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又像是骨头在水泥地上拖行。声音越来越近，最后，精准地停在了我们的病房门口。
走廊里的丧尸们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瞬间安静下来，甚至惊恐地退开了几步。
我吓得屏住了呼吸，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丝声音。
那扇关不严的门缝里，一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皮肤却干枯如老树皮的手，悄无声息地伸了进来。它摸索着，试图拨开我们用来抵门的破旧病床。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离门锁越来越近，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哼，雕虫小技！”
就在这时，爷爷突然低喝一声。他不知何时已经摸到了门边，手里举着一个……黄澄澄的、还散发着温热骚气的尿壶。
在我的惊骇目光中，爷爷算准时机，猛地拉开一丝门缝，将满满一壶“陈年佳酿”对着门外那个身影，劈头盖脸地泼了过去！
“吃我一发‘生化武器’！让你这女特务尝尝厉害！”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护士服、身材高挑的女鬼。她没有头，脖子上顶着一个不断发出“咯咯”诡笑的假人模特头颅，手里还拿着一根巨大的、闪着寒光的针筒。
此刻，她从“头”到脚，挂满了黄色的液体，散发着一种不可描述的、极其刺鼻的气味。
女鬼显然也懵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湿透的护士服，又“看”了看我爷爷，那颗假人头颅上诡异的笑容都僵硬在了脸上。
